但凡做错了事,总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后果么……自然取决于这事的严重程度及被人隐瞒的程度,和始作俑者的认错态度。
退了一干下人,整个殿内唯有两人在。
“白初,我以为你最多只是办事胡来,却没想到……”白炘斜眼看着白初,目里深邃幻变,顿了会儿,“本尊若再晚点回来一阵,你是不是连整个青丘都要当成贺礼双手捧着给人家送过去了?”
这里指的“人家”必然是指的新任成天帝的池夙。白炘“羽化”前,白初依旧和池夙有些牵扯,池夙成了天帝,白炘自然理所应当的以为,这是经白初同意的。
白初慌忙的想要解释:“哥,这只是个意外,我没有想过要把青丘——”
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天帝又是怎么回事?”
“天帝……”想起那一日连响三声的天钟巨响,及那一刻她同梵谷在做的事情,白初心里陡然一片慌乱。
男子白衣盛雪,面容霜凉淡漠,双目却是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点表情。白初从小到大最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白初抿唇,手拽着袖口,慢慢握紧。
白炘的目光在她袖口一落,沉了眼:
“说。”
仅一个字,声音带着凛凛威压直直迫来,白初咬唇,双膝直直跪地。
白炘眼底寒芒一闪而过,“果然同你脱不开关系。”
他目光突然一凛,白初顿时觉得寒意深深,直逼眉宇。
主殿内的地面又硬又凉,透过衣物膝盖层层传入血脉,十分难受。
“那日……天钟响了三次。”白初垂着目,不敢抬眼看向白炘,“第一声响,柏洺废辛姒天后之位;第二声响,柏洺自退天君之位;第三声响,池夙升任天帝。”
“钟声。”白炘冷冷看她,眸里深深,“这么说,三件事你都不在场。”
白初心里一悸,“是。”
“天钟响,你身为狐帝,无论当时在哪都该去九霄看个明白,你知不知道?”
“知道。”这一声低低弱弱,声细如蝇。
他目里光芒闪烁,淡淡低睨着她“你当时在哪?”
“魔界,九幽。”
白炘目光陡然寒冽,“魔尊同你在一起,天钟响了后,你们两个都没有去九霄?”
这话虽是个问句,说出来却极其肯定。
白初心里纷杂如麻,倏地觉得层层凉意自四面八方倾涌过来,直接穿透身骨:
“是。”
简简单单一个音,说出来却万分费力。
他目光静睿冷寂,慢慢地游走在她的脸庞上,审视良久后,说:“白初,你们当时在做什么?”
白初面色一白,惊疑抬首看向他,目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当时在做什么,说道这份上,不难猜了。她与梵谷在一起,撇开天钟不去搭理做的事,还能是什么……哥哥分明猜到了,却让她亲口说,说明白。
“哥哥,不要……”她目光直直视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哀求。
不要让她亲口说,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说得出来,更何况,是在他的面前,当着他的面,亲口说。这甚至比鞭笞酷刑来得更加煎熬。
“说,你们当时在做什么。”白炘盯着她,双目沉沉漆黑如夜。
白初抿着唇,身子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透彻的目里寒芒灼灼,“你们当时在做什么,说!”
声音陡厉,凛凛神泽威压而来,逼得白初肺腑之间一片窒意,“我们,当时在……”话开口,完全说不下去。这样的事情太过难堪,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白初哀哀看他,目里满是企求之色,喉咙里发着抖,“哥哥,阿初不想说……可以,不说么?”
“说。”话语淡漠,命令式的口吻,不夹带半丝多余情感。
白初面色惨白如纸,样的羞辱感,飞快流遍周身、渗入骨骸直直侵进大脑,丝毫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这是她的哥哥,亲哥哥。血脉相连,她生命里最重,最亲近,最尊重的人。她可以肆无忌惮同梵谷嬉笑亵玩,却不能在哥哥面前做出半点不庄重的姿态行为。
他让她亲口将那些话在他面前说出来,无异于让她脱光了衣服到人最多的地方游街示众。
白初盯住眼前的大理石砖,目光死死不移,她咬咬唇,开了口:“当时,我们在九幽……欢…欢好。”
声音细细,她脸上灼烫灼烫的,连呼吸都变得愈来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