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放晴,消冰融雪。这个时候,往往比下雪时更冷。
青丘边境,开始大肆有人兵将巡逻。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不轻视任何一个角落,绝不叫人有任何可趁之机。
这个时候,白初本没心思去理会君上那边的事,可有些事情偏偏就那么巧合的让她碰上了。
白袍、青衣,两个男人坐在一起,一个煮雪,一个抚琴,惬意得不能再惬意。
她亲眼见着道士抬袖的手腕上多了一条红绳,红绳上头系着七曜琉璃石。
脑海第一个念头是:君上,骗我?
不是分明说过心里没他么?如今怎么会……
这个念头刚开始没多久就被她理智推翻,君上没理由拿这种事情糊弄她。
那么,他想要干什么?
琴声错了一个音,错音里夹着极弱的神泽迸上柴火,道士煮雪,被柴火“不慎”划伤了手。
琴声停,君上抓住他的手,伸指逝去上头一滴血。
然后,她眼见着君上把那滴血悄悄抹到道士手腕的七曜琉璃石上,然后,那滴血,很快的融了进去。
七曜琉璃石,能凝魂铸魄。道士的魂魄完好,君上要一个道士的血进七曜琉璃石干什么?
用魂重造一个人?把当年那个凡人造出来?这不可能。天地间,只有生来为神的人才能因血重筑本身。
察觉到白初在,白炘侧眸睇她一眼,那目里透着璀璨笑意分明含着万分诡谲算计,看得白初没由来浑身一凉。控制不住的传音入密:
“君上,你想做什么?”
“给你个惊喜。”
声音自然只有两人才能听见。
“惊喜?”
“在这个惊喜到来之前,有可能会有些惊吓。”笑意深深,飞起的眼角稍带凌厉:“白初,告诉我,你能撑得下去?”
“很吓人?”
“有些吓人。”
“提示下?”
“提示了,就不是惊吓了。”额上神纹淡金醒目,“白初,告诉我,你能撑下去。”
哥哥的话,从来没有半分错,惊吓就惊吓吧,她勾起嘴角,含笑宴宴:“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一定好好撑下去,一定要看到惊喜到来的那一天。”
他不再看她,继续与长决低声絮语,谈论他手上伤势。
白初折身走向别处,长廊尽头,魔界派来的侍从已经在那等候许久了。
“查到了吗?”
“查到了,前些日,狐帝带着长决上仙去了仙界。”
“他们去仙界做什么?”
“狐帝与天君密谈,具体情况不知。”
“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侍从想了想:“天宫碎了个花瓶,天后的手被划伤了。”
白初皱眉:“这事也叫特别。”
“陛下叫属下特意告知神君,虽的那个花瓶,离天后隔了极远,碎裂的碎片本没有可能割伤天后。”
除非,是有人蓄意。
辛姒手伤了,长决手也伤了?这两个人能有什么关系?自以为没打听到什么的白初怏怏摆手叫人回去。
天气清朗,皓空万里。
这个时候,多日没有露面黑毛朝她奔来了。
小小的一双短腿跑得极快,黑色的一团几乎是眨眼间便掠到了她眼前,“阿娘!阿娘!”
不管他为池夙做了多少事,他也终究是他的孩子。
她眯眼笑笑,俯身用袖子拭去他额角渗出的汗:“跑得这么急,怎么了?”
“阿娘,我没护住他!那个凶女人要杀了他!他就快不行了!”包子脸上的神情明显焦急万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有这样焦急的时候。
笑意顿僵。
白初低目仔细看他,试探的问道:“你说的他……是谁?”
“华奕!就是那个华奕!被阿娘救了的华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