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怀仁一听不但阴煞之毒可以解得,居然还有活着出去的机会,连忙说道:“老仙肯仗义出手,小子感激都来不及,哪里会将你怪罪。”
老成“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只对陆青说道:“黑头小子,你打一道‘空空符’出来,从他的顶门泥丸宫打入,一路以灵力催动从他的脚底涌泉打出,便将他体内阴煞毒气移形换位出来,这般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真蠢笨如牛,枉费我许多精神传授你道符心法!”
“老家伙不要得意,你设计连累陷害我等的账还没跟你算呢!”陆青心中惊喜,原来这地元素灵符居然还有如此妙用,刚好自己黄庭中宫尚余有一张“空空如也”的灵符,便依着老成所言,将那道灵符从中宫引出,顺着手臂内侧三阴经脉调至掌心劳宫,轻轻拍在辛怀仁头顶之上,掌心顿时显出若干符文光纹,陆青神念一动,那道灵符顿时从辛怀仁泥丸宫打入,顷刻间便透体而过,从他的双脚涌泉飞出,连带得将辛怀仁体内阴煞毒隐形换位出来。灵符光华变得黯淡无比,一闪便消失不见,却见辛怀仁脚下多了一团黑黢黢十分粘腻的东西,这东西似雾似水,非实非虚,一从辛怀仁体内被逼出,顷刻之间便消融到了空气之中。
阴煞之毒一解,辛怀仁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身体轻健无比,他禁不住手舞足蹈:“多谢黑头师兄相救之恩,多谢老仙!”说着不住得对着陆青和老成打躬作揖。
陆青笑着回道:“辛怀仁师兄切莫高兴太早,你我现在还在‘天狱崖’地底洞窟之中,离脱险还早的很呢!”
老成说道:“我设法将你也引导这先古祭台之处,为的便是要你为我护法修炼,一旦修炼成功,我便带你们出去,区区这处石窟,又岂能将我难倒!”
“护法?”陆青诧异问道。
“嗯,”老成点点头:“此事说来话长,你小子来西丽山没几天,自然不认识我,辛怀仁那小子,你可识得我老人家?”
辛怀仁点点头:“我到西丽山怕也有十几年了,自然识得老仙,你不就是一直在外门熔炼堂符纸工坊修补鼎炉调控火候的灰衣弟子老成么。”
辛怀仁入门十几年,从一入山门便晓得老成是做了几十年灰衣弟子的外门弟子,十几年过去,辛怀仁由外门踏入内门,成了黄衫弟子,并且在天狱崖也呆了几年,老成依然在符纸工坊勤修不辍,怎么会不晓得他是谁。
其实辛怀仁是内门黄衫弟子,辈分地位自然比老成要高上老大一截,但刚刚自己体内之毒是老成传授陆青心法所解,是以对老成以一句老仙尊称。
老成摇摇头道:“其实我不是本来的那个老成,外门熔炼堂的那个老成在四十多年前已经死了,而且是我亲手杀死的,我以法力捏碎了他的本命元神,自己取而代之,以元神占据了他的躯壳,我成了老成,老成成了我,几十年过去,有时候我对着镜子,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我是谁?”他话语苍凉,颇为孤寂萧索。
陆青和辛怀仁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那你到底是谁?”
老成摇摇头道:“你们入门太晚,自然不晓得从前那段往事,我处心积虑几十年,为的就是回到这先古祭台遗址之处,好找回我的遗蜕。”说着眼望着僵立在三人面前的黑僵炼尸,不停的感概。
老成这句话说得全无来由,像辛怀仁这般入门十几年的弟子居然也是一头雾水,陆青自然更是如同坠入五里雾中,只是觉得老成所说变成炼尸的遗蜕与玉面飞龙所说地底暗道中所遇到的宗门先代长老的遗蜕隐隐之中必是同一个人,只是听老成所说,想必是他元神出游太久,再也无法回到本元真身,为了防止身死道消,元神日久磨灭失去苦苦修炼所得道业,不得已才对其他人进行夺舍之法,将他人元神从其身体之中驱逐出去,自己元神取而代之,以保留神识上那份修炼所得道业,以免得重新入得轮回,将前世修行统统忘得一干二净。
这夺舍之法,陆青从前只在天剑世家典藏的道书之中看过,长了十几岁,倒是从未在现实生活之中碰到过这类修士,当时自己看到书中记载这类道法之时,只觉得这般做法,未免过于霸道强横,有失天和,与那强盗行径一般无二,是以当时一番而过,并未再做深入琢磨,此时听老成说起,顿时生了厌恶之心。
老成人老成精,陆青面色上些许变化立时便瞧得清清楚楚,叹口气说道:“我当时也是为人陷害,落入一个圈套之中,若不是强行对他人夺舍存神,我几十年苦苦修为岂不是付之东流,若要再转世来过,我又怕那出胎入胎之谜惑,一旦神识昏蒙,岂不是又入苦苦轮回,求道问仙之人,最怕的便是这桩。”
陆青为求道问仙,曾经遍阅览道书,何尝不晓得他这般苦楚,投生人类不过匆匆数十载,若是想在这几十年光景之中悟道修炼至飞升成仙,数千年之间也没有多少人能做的到,便是在修行上能跨过元神境缔结龙虎金丹,元神能做到离体出窍,神游万里,个体修炼上进入元虚境的修士也是寥寥无几,只要元神无法修得神化自如,法、报、化三身成就不了,便是修炼上能做到寿有千百岁,一旦天劫来到,还是难免落得身死道消,一生修为化为乌有。
修道之事逆天而行,必然经历九九磨难,一生之中大劫小劫不断,一些小的劫难自可以自身修为渡过,但一些威力无比的天劫之类,却是无法轻易逃过,修士或提前炼制先天法宝替代自己抵御天劫,或炼制第二元神寄托之所,至于对突然而至的劫难,修士又有尸解而去之法,逃得元神再去夺得寄生之处,这便是离神夺舍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