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妈妈正欲说点什么,阿莲就急着将下联脱口而出了:“雾罩山峦枫。”
其实阿莲也是有点墨水的,不过跟文墨高手比起来,则差得远了。骗骗春妈妈这种只识得自己名字的人,倒还可以。
所以春妈妈乍听之下觉得工整至极,顿时喜上眉梢,连连称好:“好好好,我们阿莲果然是文采过人,片刻间就对上了。”
沈心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不发一语。
只是这会儿,醉春楼里有两位风流才子已是忍俊不禁地朗声笑了起来。
阿莲和春妈妈莫名其妙,而那其中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便不无嘲讽地看着阿莲,说道:“醉春楼的阿莲姑娘也不过如此,竟对出如此拙劣之下联。莫非,阿莲姑娘压根没有看出这上联的精妙所在?”
沈心瑶朝那公子哥看了一眼,脑海中一回想,并无此人资料,便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视为感谢。毕竟,能够看出这上联精妙所在的人,倒也不是泛泛之辈。
那公子哥一怔神,浑然不知自己心神已被那冲他点头的女子给吸了去。
阿莲被春妈妈那么一赞,早已飘飘然了,忍不住就反驳道:“公子倒说说看,阿莲这下联为何拙劣?这上联又有何精妙之处?”
此时,那公子哥已经在沈心瑶的一个微笑下受到了鼓励,登时回过神来,大笑道:“这位姑娘所出上联乃是‘烟锁池塘柳’,看似简单实则暗含玄机。这上联五字,每字之偏旁合起来便是‘金木水火土’,乃五行也。而阿莲姑娘所对的下联,则全然脱离了上联的精妙,怎能说是上乘之对?”
阿莲和春妈妈顿时涨红了脸,没想到对子里还有这么多学问。看来,眼前这女子上门来挑衅,似乎另有深意。或许……这女子早知道阿莲已经不在醉春楼了……
那公子哥身旁的青衫年轻人则微微一皱眉,自言自语道:“烟锁池塘柳……烟锁池塘柳……莫非,世上真有无法对出的绝对么……”
“咦?难道柳兄这萧国第一才子也对不出么?”那公子哥听见青衫年轻人的自言自语,似乎十分惊讶。
沈心瑶这才看向那青衫年轻人,顿时认出他是当朝翰林院大学士、曾经的状元郎、萧国公认的第一才子,柳秋林。暗暗在心中好笑了一下,前世古人的绝对,倒让她在这萧国难住了第一才子。
“待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柳秋林却已经忘却了身外事,脑中只想着那极难对的上联,整个人沉浸了进去。
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书呆子,沈心瑶转过了头不再关注柳秋林,只冲那阿莲一挑眉道:“说吧,真正的阿莲姑娘去哪儿了?”
阿莲嘴唇一哆嗦,心知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情不自禁的就站了起来,不敢再扮阿莲。
春妈妈则尴尬地笑着,半晌才道:“这个……其实我也不清楚阿莲现在在哪儿。因为早在半月多前,阿莲她说要出去见一个故人,结果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沈心瑶冷哼一声,却是不信:“她可是你的摇钱树,你有这么容易放她出去而不跟踪?”
“哎哟,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当初阿莲进我这醉春楼时并没有与我签下什么卖身契,我哪儿敢拦着她出门呐!再说从阿莲她时常出门,也从来没出过什么乱子,我哪儿知道她这回出去了就不再回来了呢?”
春妈妈连声叫屈,倒也的确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因为这四年来阿莲替醉春楼赚的银子,足够她开十家醉春楼了。
沈心瑶凝视了春妈妈一会儿,又看了看阿莲,终究是没发觉什么异样,便起了身,冷声道:“既然阿莲姑娘已经离开了,你们就不该再以她的名义骗取世人钱财。今日是被我撞见,若换作其他人……”
轻哼一声,她看也不看桌上的夜明珠一眼,转身往醉春楼外走去。
只是走到门外之时,突然闪出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一看却是那萧国第一才子柳秋林,她美目一眯,冷声问道:“阁下拦路,意欲何为?”
柳秋林这时才注意到,出那上联的女子竟长得如此倾国倾城,从不近女色的他不禁愣在当场。
沈心瑶见他呆愣,不耐烦地便绕道而行。若不是念在这柳秋林还算正派的份上,她就不止这么客气了。
“姑娘,那上联可是绝对?”柳秋林见她要走,顿时回神,急忙问出心中疑惑。
沈心瑶脸上冰霜化解不少,原来这书呆子想的是这个问题。
回首,嫣然一笑:“非也,此联可对。”
自此,柳秋林逢人便问——可能对出‘烟锁池塘柳’之下联?
萧国第一才子,自此沦为‘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