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过酒瓶苦笑一下,自己收藏多年,没想到全都贡献给了自己的后背。
以它现在的价格,自己比被全身贴了一层金箔还要值钱。
程浩嗅嗅空瓶,还是能闻到那股浓浓的酒香,从没想过陈年的酒会这么香,就算空了,没了,消失了,那种味道也弥漫散不开。
好东西果然是要一点一点积淀下来。
时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师,它会把一些本来看似不相干的东西磨在一起,然后把杂质筛去,慢慢过滤,只留下那些最珍贵的精华,然后把它们涂抹在你的心里,永远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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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园看看对面泰然自若的程浩,心虚地直发抖,眼睛根本不敢瞅他的脸。
“喂,你习惯把头扎进碗里吃东西吗?”
程浩觉得她的样子很好笑,不由调侃道。
小园想瞪他,但又不敢抬头,只能闷头加快吃饭的速度。
“咳咳,这么怕我传染给你?病不死,小心噎死!”
程浩还是慢条斯理地吃着,嘴巴还是一样恶毒。
“你!”小园忍无可忍:
“您怎么那么刻薄?有讽刺我的那个时间,麻烦您也收拾收拾您的屋子!乱七八糟简直像猪窝!”
程浩淡淡一笑:“猪窝也不是我造成的!不知是谁昨天那么野蛮,真当杀猪呢!不过还是多谢,给我留了条内裤,要不我真的只能当光猪了!”
小园的脸腾地一下红到爆炸,最怕他提这个了。
什么嘛,天下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自己是冒着生命危险挽救他,可现在他一点也不念自己的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我……我……”向小园顿时觉得自己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平时自己的口齿挺伶俐啊?早知这样,干脆扔着让他烧死好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小园使劲把火咽到肚子里,闷声闷气说道。
程浩还想逗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了,于是也不敢再说下去。
看着小园委屈的眼泪直打转,他突然觉得很遗憾。
这个小不点,怎么就这么不经逗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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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园洗着衣服,心里憋得难受,那个混蛋,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起昨天他发高烧的样子,她现在还腿软。
如果高烧不退,如果他真的得的是sars,自己可能也是要陪葬的。
早就知道他是个人渣,就不该心软。就该直接把他扔进医院,管他是死是活呢!最起码能够关他一阵子,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其实他本来就是个人渣,自己怎么能忘了呢?
想起那位要对自己泼硫酸的小姐,就觉得他根本就是那种比碎玻璃碴还渣的人渣。
自己应该问那位小姐要张大照片,贴在床头,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自己到底是跟什么样的人渣住在一起。
“向小园你这个蠢货,记吃不记打!看见他可怜就什么都忘了!你活该,你笨蛋!”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还觉得不解气,伸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却忘了手里正在洗衣服,一脸的泡沫刺得眼睛睁不开。
“你洗衣服,还顺便洗脸?”
不知什么时候,程浩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又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还很使劲,好像那脸根本没长在她身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小园眼睛疼得受不,也没心思听他挖苦自己,像瞎子一样摸索着。
不管了,疼得受不了不管是什么都当毛巾了。
程浩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张脸贴上来拽着自己的毛衣使劲蹭蹭。
她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刹那间令他心绪紊乱,气血上涌,面红耳赤。
“呼……舒服了……”小园长出一口气,发现面前那个高高的身影,才明白自己刚才是用什么当做的毛巾。
“那……那个……”程浩突然间舌头开始打结,语无伦次:
“那个……园子里玉兰花开了……”
说完他把手里折下的那枝含苞初放的白玉兰递给小园,转身逃走了。
小园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玉兰花,突然微笑起来,心里的阴霾顿时散尽。
这是那时自己亲手植下的那几棵树上开出的花。
春天真的到来了,虽然隔着层层白雪,瑟瑟冷风与肆虐的sars,但是春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