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丹现在兵马总数达到十余万,本来可以派遣更多的兵马前去掠地,但是姬存孝、祁康等将领都被派往蓟城了,在雍奴的多是降将。这些降将刚刚加入姬丹大军,姬丹也不敢太过放心他们,所以还是用了右北平带过来的老部将。
“太子!”等诸将散去,荀达面现疑色,上前来找姬丹。
“怎么,荀达还有疑虑?”
“嗯…”荀达迟疑一下,问道:“太子调兵遣将,甚有法度,没有疑虑。只是干疤那一路,为何只给五千军马?蓟城往南面积远大于上谷郡,何况若是遇到齐国兵马,万一交战,岂能抵挡?”
姬丹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你有此一问。南部除了与赵国交界之处之外就没有大城了,齐兵一来,城池必定失守。我之所以只给干疤五千兵马,是怕他遇上齐兵后恃强逞能,坏我大事!”
“原来如此!”荀达没有再说话。
再说剧辛带着费维、李敖等将,从雍奴城南门突出重围,东保安次。到了安次,发现其城池不固,难以坚守,又弃城而走,回蓟城去了。
剧辛远远见到蓟城东南角战鼓声声,尘雾弥漫,以为姬丹已经领大军攻到。剧辛正想领兵回安次,费维见到蓟城西面毫无动静,剧辛急忙命军士从蓟城西门入城。
蓟城太守孙密这次没有乌龙,直接把剧辛放了进来。不过,剧辛进了城,便收到姬贤的旨意,被解除了兵权。剧辛回到自己的官邸,当晚便又有太监带着侍卫前来宣读燕王手书。
罪臣剧辛,文无比干之才,武无穰苴之略,忝居相位而不能为国御敌,为君分忧,损兵折将,还有何面目见孤?念你先王旧臣,拥立本王有功,今赐酒一杯,请从先王于地下!
太监一宣读完,便有侍卫送上毒酒。太监将手书一收,冷冷地说道:“相国,请!”
此时的剧辛呆若木鸡,陷入极度惊惧之中。太监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上前,摁住剧辛便要硬灌毒酒。剧辛醒悟过来,挣扎着大喊道:“我要见大王,我要见太后!”
直到这最后一刻,剧辛还指望着自己忠心侍奉的君王和太后的开恩,不知道自己最大的错误便是亲手扶植一个刻薄寡恩的新君上台。
没有兵权,剧辛便是糟老头一个,哪里对付得了那些侍卫。没有挣扎几下,剧辛便被灌下毒酒。不久,剧辛身上没了人气,那名太监带着侍卫走了,只留下剧辛一家老小在那里抢天哭地。
剧辛刚死的第二天日落时分,姬丹也领了八万兵马到了蓟城外。一到城外,姬丹便下令将蓟城团团围住。
此时姬丹的兵马达到十二万之多,而城中通过征调,也聚集了十万兵马。姬丹虽然兵马数量上占了优势,但是姬丹清楚,蓟城不比其他城池,差不多跟辽东的丹城一样坚固,自己这点兵力几乎不可能轻易攻下来。
本来这种情况下,姬丹应该将蓟城围上个一年半载,直到城中粮草耗尽然后再攻城,如此便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齐兵随时都有可能攻来,姬丹若是能将蓟城攻下来,便是最佳选择,否则便要面临两面决战的境地。
“便是伤亡再大,也要攻下蓟城!”姬丹如此对自己说。姬丹已经下决心强攻蓟城。
与此同时,蓟城内虽然积极备战,却丝毫不乱,气氛并不紧张。有消息从宫中传出,燕王姬贤已与齐王派来的使者大夫鲁仲连达成协议,共同对付姬丹。至于姬贤答应齐王割让督亢及以南之地的条件,姬贤自然不会泄露。即使如此,蓟城臣民也都猜到了这样做的代价一定很大。
对此,蓟城内臣民反应不一。虽然姬贤早已在城内大肆散布姬丹谋害先王致死的谣言,但是老百姓还是有人骂他引狼入室,骂他败家败国。不过更多的人还是漠不关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毕竟在这个家天下的时代,国是一家一姓之国,而非百姓之国。
不过,若是姬贤知道这名被自己引为外援的鲁大夫没有回到齐国,而是在雍奴城中“做客”,说不定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第二日一早,蓟城外盔甲分明,旌旗招展。
“将士们,前面便是逆贼姬贤的最后堡垒,决胜的时刻到了。第一名登上城楼并站稳脚跟者,进爵十级!前十位登上城楼者进爵八级,前一百位进爵五级!前一千名入城者进爵三级!”
姬丹说到这里,将士们呼声雷动,跃跃欲试。姬丹顿了顿,满脸厉色,说道:“诸军听我号令,只要战鼓一响,便发起进攻。凡是闻鼓不进者立斩!后退一步者,不管官职大小、爵位高低,其身后之人可立斩之!”
说到这里,将士们一个个神情大变,目光中露出噬人的光芒。前有爵位相诱,后有军法鞭策。进则有功,退则必死,唯有死志方能有望求生!
见到将士们的神情,姬丹心中有了一丝宽慰。有此军心,或许蓟城可破!接着,姬丹手一挥,身旁战鼓声大作,声声催动将士向前。
将士们默不作声,一个个低着头朝城墙涌去。不久城上箭矢、擂石、横木毫不留情地砸下来,将士们一个个倒下去,而后面的人却如没有看到一般从尸体上踏过。
蓟城城墙足有三丈之高,由于是居高临下,从士兵们进入离城墙数百步范围内,守军便可攻击,等到士兵们来到城墙脚下,爬上云梯,足有一柱香的时间。而城上士兵一点不比城下的少。对于每一位踏上攻城之路的士卒,几乎注定了是一条通往黄泉之路。
姬丹这是四面攻城!是以卵击石!数个时辰下来,姬丹一直看着将士们一个个倒下,城外尸首遍地,堆积如山。姬丹心中滴血,咬着牙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