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的面积中等,门是普通的原色桦木门,敞开着,进了门去空荡荡的,站着张千金和她的两个侍女,她们的背景是白色的幔帐。
大公子按照惯例行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军礼,附带着水光潋滟的媚眼儿,不过心中带了很大不自在,一时间五味杂陈也说不清楚。
张美溪口中说着:
“大公子,我们换个房间说话。”
人却朝着里面走,她要把手术刀放下。帐幔被掀开,一股浓重的生腥气飘散过来,这是出身于杀人世家的张公子最熟悉的味道之一,另一种是名媛贵女们身上或浓或淡的脂粉香。
鬼使神差的,大公子快走两步冲过去掀开幔帐,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青白杂花大理石的条案,上面放了一具剥到精光的男尸,头部和胸口都血污狼藉,两只脚底板僵硬的竖起来,像个岔开的八字儿。
大公子长着一双好看的凤眼,桃花春水一般可以拨动少女们的心弦,此刻他自己的心弦却忽然被拨动了,心下咯噔一声,眼睛瞪到铜铃大,就像一只蠢牛睁大眼睛一般毫无美感。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外表柔弱单纯,白莲花一般高贵的女子,也可能在闺房里养汉子,珠胎暗结不知廉耻。对于大公子来说,闺房里会有靡靡之音,那也是十分香艳的事。
可是跟眼前的情况完全不同,比撞见白莲花的奸情还要震撼惊悸,一具血污的男尸,张千金却是从容淡定的模样,她甚至没有想到,至少要找一块布把男尸的胯部遮盖一下呀!就那么暴露着,腥臊恶臭。
看见大公子的震撼呆愣模样,张美溪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声音冷清的重复刚才的话:
“大公子,我们换个房间说话。”
说完就带头走了出去。
“恩。”
大公子顺从的发出了一个字的音节,背对着房门,面朝着尸体呆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转身大步流星,跟上了前面的小少女。
身后传来一个侍女略带委屈的辩解之声:
“我们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没有想到正好有人进去啊。”
说话的是紫艳、蔷薇,她们有一个守门的责任。
杏子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责备:
“什么事情,要两个人同时离开。”
“楼门口的兰花儿,都被……吐得那么脏了,怎么能让大小姐看见,脏了眼,紫艳让他们把花儿都铲了,土也挖地三尺的换掉,再重新种上花儿。我想着,肯定不能再种兰花,看着也容易有点恶心的联想,不如统一改了种菊花,这阵子正好是菊花兴旺的时节。就也追下去说了一句。”
张家的小姐是娇养起来的千金,她也许完全不会留意,也许只是偶然看一眼的门前花圃,侍女们都会劳师动众,大兴土木。
杏子低声的训斥:
“下次可不能再这样分不清轻重了,要再这样,我也没办法带你们了。”
紫艳蔷薇连忙点头保证,声音里依旧带了些委屈:
“也不知道那个侍卫怎么搞的,怎么能直接把人带来给大小姐。”
侍卫的判断完全没有错,他知道张美溪才是这座小楼的主人,客人来了,自然是要直接带到主子面前,而不是首先带到其它的客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