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离开我许久了,按照你们家的说法他岂不是不疼我。”
窗外的光点一个变成几个朦朦胧胧的在眼前晃悠。風雨小說網马华光安慰一般的握住了她的手。
瞿白鹿想起那些事情不由得触动了心肠:“那时我还不理解什么是死亡,可那些我不理解从来未曾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那样突如其然的来了,以至于我没有任何抵挡的办法和能力,只能看着它来看着他走。后来想想,怎么来的?怎么就那样的发生了?怎么会,发生在我的头上。”
瞿白鹿低头,心内暗自道:血亲被灭,族人虽在又有何用?
许多记忆会在经过一些小小的触动之后全部展开,然后包裹住这个人以及他的情绪。
马华光说:“他喜欢吃云片糕,他喜欢所以觉得我应该也喜欢,每次都给我留一大包,可我现在给他留的一大包云片糕却都发霉了。怕他醒了想吃,霉了就再买,买来后就希望他能睁开眼看看,看看也好,真的,只要他肯张开眼看看。”
说话间几度停顿,终究还是没了声音,靠着身后的垫子往后一仰不再说话。
瞿白鹿实在是憋闷的慌,为了转换心情,随手拿过身边的一个游戏手柄。马华光看着她,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栋楼电力出问题了,你忘了?”
这一抓手腕,他本人也顿住了,是放开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讲话。马华光刚要说什么,好死不死来电了。
两人有些尴尬。
瞿白鹿也觉得时间晚了,马华光就说送她回去。
当瞿白鹿被马华光送回来之后,她发现自己渐渐能用法术了,瞿白鹿心道:定是被沧白那老仙官戏耍了。
可这“戏耍”倒吓坏了卫琉知,他连流萤与瞿舒康都没告诉,马不停蹄跑去找他师父,等他再次回来时,站在他面前的瞿白鹿仍然是往日那个瞿仙君。
卫琉知将白鹿迎回涌泉山。
眼看瞿白鹿刚刚打坐入定,卫琉知还是走上前来:“仙君,师父说若你不适,让我即刻接你去逐风观。”
永寒洞里终年苦寒,滴水成冰。他看着瞿白鹿在此并未有任何不适,方才回来时腾云驾雾也一如往常,便稍稍放心了些,可仍觉得回去一趟更好。
瞿白鹿道:“回去让你师父宽心,想来只是司命司仙君沧白的一个玩笑罢了。”
她睁开眼睛:“你差人去叫棠雪来,我有事吩咐。”
卫琉知忙走到洞外叫来底下的一个小妖,吩咐那小妖去找棠雪来。
他回了永寒洞内,瞿白鹿于冰面之上薄雾之内坐着:“早听闻沈仙家那里近来事情多,我之前同他讲过要送个人过去,我私心里觉得棠雪最合心意,做事稳当行事果决,不矫情不娇气,不与人为伍,心里明白嘴上却不多言。她是想成仙的,心也足够静。所以之前和她提过一次,但并未说明是谁。”
“沈仙家?从三十三重天外来的炼制香料的沈仙家?”
“他自生一副仙骨,也不轻易惹杂尘,棠雪的性子适合去那里,不需许多日她便能登仙界。”
“仙君,棠雪根骨资质俱佳,为何不让她往逐风观去?”
“她喜欢香料...多年来天道诡谲难辨,我又多次遇灾祸,若五达观只有我一人,日后出事恐难顾全,这也是为何将你送入嗜清师兄门下的原因。更何况,沈仙家那里确实清净,三界中人有多少求这个机会的......”
“那流萤......”
“糊涂。”
卫琉知知道自己糊涂,可如论如何流萤是自己唯一的亲人,私心自然是有,一颗私心全都放在了流萤身上。
卫琉知知道流萤不是个有能之人,因此免不了要为她筹划,纵然这筹划已经脱离了自己原本应该清净的那颗心。
他所知道的,白鹿又怎能不知。
流萤从小性格乖张,看着她长起来的大都护着她,像看顾着一个年纪轻幼上不懂事的孩子,可流萤无才,有勇无谋,识人不清,手下有功之人不见上报,无功之人尽遭责打,这些白鹿不是不知道。起初在她和舒康在自己面前表明缘由之前,白鹿仍一门心思想让他二人清修,从而自然登仙界。
瞿白鹿不是没想过她的前途,在那之后她也旁敲侧击问过几回,试探过几次,但回回都是以流萤不堪重任而结束。在白鹿看来,唯有留在洞府才是对流萤最好的,起码有自己和卫琉知还有瞿舒康在身边,出不了什么大事,还可以保她顺遂的生活。
此番她只想着怎么样快快教出几个又能之人来,快快叫卫琉知能成些事,学多一些东西,可卫琉知却心有旁骛,若长久下去,难免不会多生枝节。
当她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之时,又在其后加了一句:“流萤如何她自有自路,可你若有了如此想法,能公平待人?清修之心尽数毁去怕也不远了。流萤我也不放心叫她出去,她若是自己愿意学一些东西倒还罢了...可你不比我明白她么?”
卫琉知自知有错,忙告错并道:“禀仙君,满门中只剩我与流萤二人,且我为长辈,虽知道是错,但心内仍想着为她谋划。仙君所说,我必定谨记。”
当年的那个小小儿郎早已经长大。白鹿不作他语,该怎么着容他自己想去吧。
没在洞府呆上几日,她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