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潭闻言住手,颇为怀疑地看着他:“什么东西?”等看到杜诺拿出来的东西,她脸色一变,“腾”地站起来:“你偷我东西!”杜诺仍像没事儿人似的,脸色都不曾变一下:“别说得那么难听,那天去酒店顺手拿的。喏,你的证件,还有——帮你订的机票。”他两根手指夹着那张薄薄的票,竟显得特别有风骨。“我说过,我不走!”她这一吼,自己却心虚起来,怕人往这边看。虽然是单间儿,但有心望还是望得过来的。于是谭潭只好坐下,像一头小牛那样,一股倔劲儿:“我说过,不见到雀子,我是不会回去的。”孟君在一旁看着,不尴不尬。余为倒还吃得心安,一个劲儿地刨饭。这个时候他还不忘往孟君碗里添块儿肉:“这个好吃,尝尝。”
杜诺慢条斯理地把机票塞到她手里,握紧:“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你明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你们学校大门口,现在,我是在好好儿跟你说话。你在这儿,只会是个麻烦。”杜诺轻飘飘地看巫小婵一眼,意味不明,巫小婵却立刻像读懂什么似的,侧过身去拍拍谭潭的肩:“你若不相信他,可以相信我。我答应你,一定会找到林雀子。”杜诺继续添火:“你并不是林雀子的什么人,也不是孑然一身,你是你老师的学生,你父母的女儿,还是别太任性的好。”“我——”“谭潭,”巫小婵说,“回荆川,帮我问燕旦的好。相识一场,我们算是朋友。”她握握谭潭的手,像是她们二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巫小婵说:“帮我带个话。“巫小婵凑到谭潭耳边去,悄悄说完一句话,才重新坐回来。只见谭潭瞪大眼睛,很惊惧的样子,旋即低下头,似有疑虑。余为仍然在吃他的饭,对于这个逃课的学生,他并不待见。
“回家吧…”孟君说完这一句,像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理由,突然看余为一眼,恍然般,说,“功课落下太多可是不好。”这话听得舒服!余为又往孟君碗里夹一块肉:“这个也很好吃,尝尝!”一顿饭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结束的。末了,徒步回酒店的路上,谭潭一直拉着巫小婵说话。两个女孩儿走在前面,三个男人走在后面,也亏得这几个人长得齐整,不然指不定就得被路过的行人误会成什么。
孟君仍戴着那副大墨镜,头顶扣一个很有迷惑性的帽子,要多不自然有多不自然。杜诺突然一把摘下他的墨镜,从包里拿出一副眼镜儿来递给他。“你刚才那样子要多可笑有多可笑。”孟君自己也摇头轻笑,他还从来没戴过这种眼镜儿,戴上后没发现眼前的景物有什么不同,没有更清晰,自然也没有更模糊。“这是骗小孩子的把戏,没有度数的。”“有没有镜子?”余为撇撇嘴:“哪个男的身上整天揣块儿镜子?”他端详孟君一会儿,说,“看着还行,人模人样的,像医学院那些学生。”孟君虚心接受这个评价。
走一会儿,孟君突然说起:“你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呀?那天那个男孩子,我看跟巫小婵关系不一般。”杜诺似是想不到孟君竟会挑起这个话题,神色颇为讶然。他看向前面缓行的那个身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何止是不一般?他们是同学还是同事,现在每天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上课一起,回家一起,羡煞旁人啊…”“那她还跟你不清不楚?”这句话余为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但看到杜诺的表情,硬是忍住。
“一直都是我在追求她。这么大个人呐,喜欢上一个小姑娘…”“你有多大?她又有多小?”孟君说,“反正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你哪天要是有闲心,再写首歌吧。就写写她那种若即若离、不敢爱不敢恨,写写我这种死皮赖脸、恬不知耻、求而不得…”孟君一笑:“我没有写过多少欢乐的歌,怕把这写成一个悲剧。”“悲剧就悲剧吧,”杜诺盯着巫小婵的背影,说,“世上哪一种小爱情不是一个大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