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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空着主位,君少顷居客座,赤风却也只能站在主位旁招待着。
三批刺客分批前来,除了第一批去伤了华清之外,其余都单刀直入的杀到了安宸阁外,有少数死在院内的阵法里,有部分死于隐卫屠杀,当然隐卫也死伤不少,然,大部分都死于君少顷之手。
他带了高手来,胶着的战况顷刻一边倒,如砍菜瓜尽诛刺客,没留一个活口。
对此,赤风面上只言谢字,但客气的态度却像是带了刺、带了刃,一下又一下的,让君少顷总忍俊不禁。
“赤风,你太不可爱了!”
想当年死亡谷里,十多年寂静无声,一朝忽闯入两个不速之客,君少顷也是真欢喜,确实有所谋才有所出,但他眼里,这是笔公平的交易。
更何况,他今日及时赶到可是等于救了整个墨王府,他赤风缘何要给他个这态度?
他不服!
“你是在怀疑我?”
君少顷面上春风和煦,可嘴上去咄咄逼人,赤风不语,他却不依不饶。
“若我真想要阿宸怎样,根本无需回来,又何须看你脸色,横眉冷对!”
君少顷不知何时已离了位,步步逼近下,赤风不得不拧开头,以避开他近在咫尺的脸,还有眼睛。
那双眼睛里直白的袒露着无辜与冤枉,就好像赤风做了负心人伤了他似的,弄得赤风浑身不自在得很。
一只手悄没声的已经到了下巴下,赤风察觉已躲不及,竟被君少顷那厮拧回了头,四目相对。
“你扭什么头?看着我啊!你不是怀疑我对阿宸使坏吗?怎么不敢看我了!”
“……”赤风无言只剩下了尴尬,他敢肯定:这厮就是故意的,做这些黏糊糊的举动,就是心里嫌他怀疑他,所以就故意使坏让他下不来台!
“你别不说话啊!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还是说,你还是怀疑我对阿宸有坏心?”说话间君少顷的手已经顺着下巴到了脖子,但他的手只是虚虚握了握便离开了,同时整个人也瞬间退开了,又回了原位。
“好家伙,我是该叹你够忠心还是够愚蠢?既然怀疑我为何还敢将命门暴露在我手里仍不反抗?”
君少顷漫不经心的问,其他他不过说说,并不是真要答案。
答案他又岂非不懂?他是墨宸的朋友,赤风哪来的胆子因个人猜测就得罪他?只是,这样的……说是忠诚也好,谦卑也罢,他都不喜欢!
可也只是不喜而已。
“算了,我不逗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疑虑,但我不可能跟你报告我的行踪,即便是阿宸,也管不着。”
这句话说的狂妄却是事实,他谋的东西,不只墨宸知,赤风亦知,曾经他惊讶过,问过,后来他也就懂了。
那时候他以为自家主子精心部署要的就是江山,可当君少顷毫不掩饰目的出现并被主子接纳当做朋友时,赤风不解,可他不能问,直到……兵符!
早在兵符被盗前墨宸就算准了皇上要兵符,所以他不再将它藏得密不透风,要说没想到的,也只是盗兵符的人而已。
得知主子有意交出兵符给皇上时,赤风终于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问了缠了他多少年的惑。
墨宸如此解答他,他说:“我从来就无心江山,做这一切也不过是心里藏着太多苦,肩上担着太重责,久了难免不会怨,不会觉得天地不公……
或许就是有意要拉着一切来陪葬吧,他不知能否救灵族出诅咒,不知能否护墨家不消亡……既然步步艰难如此容不下,不如……玉石俱焚来的畅快!
虽然这样的念头一次都不曾清晰的出现,但他却知道,有些东西即便不曾想,也真实存在着。
也或许,他就是任性的想报仇,想搅得皇家不安宁,欲守的东西守不住,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这千年来墨家的难!
可眼下,就不再论这其中的因由究竟为何,总之,他算尽天下都只为了乱局,却没再想过后头要如何!
澹台家人或许并不配为君,可真正配为君的人又是谁?他不知!
直到君少顷出现……”
君少问:“你宸世子可志在天下?”
墨宸答:“非。”
君少道:“那你便是这天下的罪人!”
“你既谋了这乱局,又如何能不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你等着谁给你擦屁股呢?”
“难道堂堂宸世子便是这么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吗?”
……
至今他还记得主子重复君少说过的这几句话时的语气,表情。
敬佩,欣赏,释然……还有那个几分艳羡。
君少的心里装着河山,这是主子所不能比的,他无心天下,但却也因君少几问而解了心里的结。
仇恨与放纵终归是什么也得不到的,它只会让人失去。
所以,主子才会对他说:“这不是墨家军的兵符,是蓝雪国的兵符,那些兵马不是守护墨家的,而是守护蓝雪国千千万万百姓的,即使……朝廷不仁!”
朝廷不仁……赤风不自觉的勾起了唇。
是啊,朝廷确实不仁,为打压墨家不惜折损墨家军,尤其与蒙骑那一战,死去的那些兵马都是冤魂,是被自己的国,自己的君卖了的!
千年来不断分兵,生生将墨家军拆散了安置在各地的穷山恶水间,做最危险的活,领最少的军饷,就连家里人都饱尝各种欺压折辱……可有时候,就是如此的不公,因为人无法与自己的国较劲,就好比,爹娘偏心时,心里再难受也还是不能不认,不得不孝!
一时间想的太多百感交集,赤风几下深呼吸稳了稳心绪,道:“君少言重了,赤风不敢。”
他并无意追查君少顷的行踪,他不感兴趣,对他态度不好也只是因为这个节骨眼上,无论是谁靠近墨王府,靠近墨宸,都会让他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