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叶的记忆里,一切都是凌乱的,似乎是眨眼之间,阿修罗便看到了原映雪,她真的很美啊!做为凡世的人,在孔雀的记忆里,她甚至比碧潮还要美,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原世宗身边,那双极美的妙目含笑注视着离不破。
那个时候的离不破,应该已经十四五岁了吧!红发如火,眉目如画,在一片灰暗的军营中,他是那般的夺目,他穿着孤叶为他缝制的七海碧涛长袍,心无旁鹜的在大君的指导下查看着叛军袭来的路线。
这应该是大君起势以来,最惊心动魄的那场恶战吧!原来征服的六十四郡,有四十一郡反叛,最危急的时候,叛军仅距大君的营地只有三里,不知这个时候孤叶在做什么?她应该已经转生了吧!作为离不破的女人……。
不知为什么,心突然剧烈的痛了起来,原来自己仍会嫉妒啊!阿修罗转首看了看火儿,他澄黄的双目一片宁静,带着一丝欣喜,想必他也想起了过往的种种吧!其实仔细想来,这世间对孤叶最最忠诚的,便只有他了,从初识便不离不弃,一直一直的守候在孤叶身边,难怪无论孤叶变成何种模样,在她的心里,火儿都是她最亲的亲人。
后帐中,孤叶正执笔作画,细细看去,她似乎在书写大君的每一场大战,这也许就是将来留传百世的史书吧!阿修罗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孤叶的背影,她与离不破一般,也穿着七海碧涛长袍,粉红的长发高耸,插满了晶莹璀璨的珍珠异宝。
“火儿,你饿了吗?”孤叶放下手中的笔,拿出两块肉,微一犹豫,全放到火儿身前,雪脸上凝满了淡笑。“火儿,只有这两块肉了,一会儿不破回来了,咱们就有新的食粮了。”
幼小的火儿抱起最小的一块儿。缓慢的走到砚台旁,他明黄色的双眸闪烁着顽皮的光芒,孤叶微微笑着,“你又想玩游戏吗?这一次,你再点燃营帐。咱们就没有地方可以落脚了。”
火儿沮丧的挠了挠头,孤叶伸指抚了抚他的犄角,“已经七日了,不知不破可想到破敌之策。”
“没有,”听到这天籁一般的声音,阿修罗与孤叶一般转过首,来的人,是原映雪,她手中捧着一个木盘,“这是太子令我送给你的食粮。”
太子?大君已经登基了吗?原映雪径直穿过阿修罗的幻像。将木盘放在案几之上,她眉目带笑,温和如水,“你便是令太子殿下念念不忘的人吧!”
孤叶有些羞涩,也有些手足无措,无论何时,她总是这般的惧怕与陌生人交往,“你不用害怕,太子仍在主帐议事,他怕你们挨饿。便着我送这些食粮来。”
火儿呜呜的叫着,仿佛在指责原映雪,明白了,是她自己要来的吧!她要来说什么呢?
“这些年来。我一直听说你跟随在太子殿下身边,你是他在市集买来的奴隶吧!”原映雪面上的笑如鲜花般盛放,眼中却闪烁着恶意的光芒,“你一定不知道你的身份有多卑微吧!作为鲛人的你,自古以来,便只是奴隶……。”
紧紧的握着拳头。那般的愤怒,她是来逼迫孤叶离开的吧!若后世传说无错,她一直一直都深爱着离不破,她是出于嫉妒吧!
火儿突然腾空而起,那灼烈的火焰令原映雪异样的狼狈,她惊诧万分的注视着孤叶柔声安抚火儿,在孤叶侧身的那一刹那,阿修罗惊诧的发现她竟然还没有转生,这些年来,她仍然……,难道她对离不破的爱,还不足以让她转生吗?
“孽火龙?”原映雪从袖中取出一柄金制的剪刀,将自己的焦发剪下,珍惜的放在侧袋之中,“没想到你竟然能够与孽火龙相处,这不是太子殿下的力量,他的力量虽然近乎于神,可是他无法驱动孽火龙……。”
“真的是不破让你来的吗?”孤叶的声音仍然带着一丝羞涩和不安,她甚至后退了半步,仿佛非常惧怕原映雪伤害火儿一般,“他何时才会回来?”
“我回来了,”离不破的声音很冷,却带着一丝欣喜,他掀帘走入,手中捧着一个木盘,待他看见原映雪,满面的诧异,“你?”
“在下看公子异样的忙碌,便主动来为公子分忧,”原映雪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言,“既然公子回来了,想必已有破敌的良策,在下就告辞了。”
在孤叶的伺候下梳洗更衣,离不破舒适的躺在床榻上,他伸手抚着孤叶粉色的长发,“以后不要接近那个女人,她的力量非常的强大,她是巫女,是千年才出一个的巫女,能够看穿过去与未来,她若要与你为敌,你一定会受到伤害的。”
“她适才一直说太子殿下,是在说你吗?”孤叶小心翼翼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疑惑,“太子殿……。”
“她才进营,便告诉父王,来日,他会是中土七州的皇帝,”离不破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皇帝?多可笑,我宁愿她说来日……。”
离不破没有说完便酣睡了,孤叶无声无息的起身,她将离不破换下的衣袍泡进水里,将茶壶抱在怀里,不让壶里的水冷去,她坐在床边,有些忧伤的看着离不破,火儿跳到她肩头,轻轻的呜咽着,仿佛在安慰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