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夫人。”
“这是我的,不成敬意。”
“这是我的,跟夫人一样,成亲后才能看。”
“我的也是,现在不许看。”
海棠感动得要哭了,“谢谢你们。”
“打住!你可不能哭,把眼睛哭肿了,明天就不能做漂亮的新娘子了。”孟夏的一句并没有让海棠止住眼泪,海棠反而哭出声来,上前抱着她们几个,嘤嘤的哭了。
“呜呜呜……我好舍不得你们。”
“从沧城到栾城又不远,你可以常常来看我们,我们也可以去看你们。”
眼看着几个人又要打闹在一起了,孟夏连忙出声,“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回房休息吧,明儿要早起。”
“是,夫人。”
几人依依不舍的看着海棠,海棠不禁又红着眼。
“夫人,我今晚能在这里睡吗?”等林曲儿她们都出去了,海棠就指着窗下的软榻,问道。
孟夏看了软榻一眼,指着自己的大床,道:“你明天还要早起,睡那里不舒服,要不,今晚咱们挤一床?”
闻言,海棠双眼一亮,点头,“真的吗?太好了!我这就回房去梳洗,晚一点就过来找夫人。”
“去吧。”
孟夏和海棠一起出了房门,只不过她是去孟氏夫妇房里。
“爹,娘,还在忙什么呢?”
“欸,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王氏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眯眯的拍拍一旁的凳子,“过来坐下。”目光瞍了一下她的腹部,快三个月了,一点都不显怀。
孟父正在往旱烟斗里塞烟丝,见她进来便搁在一旁。
他不会在孟夏面前抽烟。
“我让海棠今晚歇我房里,所以过来告诉晨曦一声,让他自个睡。”
“哦,他在书房里看书。”孟父笑了一下,道:“待会我去告诉他,今晚我陪他睡。”说着,他便起身,准备去书房。
“爹,还是我去吧。”
“不用,你陪你说会话,我去。”
孟夏重新坐了下来,“哦,好!”
“夏儿,过几天就是你和沈望成亲的日子了,他人什么时候回来?”王氏携过孟夏的手,轻声问道。
“娘,奉城那边损失惨重,西凤城也一样。守业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就让沈望在那里主持,我和他的婚事要缓一缓,明年再选日子吧。”
朝延把沈望失踪的消息给压了下来。
孟夏怕孟父夫妇担心,所以,也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王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可是明年没有好日子,而你的肚子也藏不住啊。”这沈望是不是太不重视了一点,他这样的态度,真的令她有点寒心。
公事再忙,走开十天半个月都不行吗?
“那正好,等我生下孩子,身体恢复了再成亲。”孟夏笑着接下王氏的话,紧了紧她的手,道:“娘,我们早就成过亲了,再举行婚礼,当初也只是存心的刁难他。”
两个人相爱比任何形式都重要。
“那不一样!当年的亲事,作不了数。”
“怎么就不一样了?”孟夏反问,一脸严肃,“娘,如果他不是摄政王,如果他当年没有掉下悬崖,如果我们一家人还在秦家村,那这亲事也不算数吗?”
王氏迟疑,摇摇头。
“当年是当年,可现在不是一切都不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还是我和沈望啊。”
王氏见孟夏谈及婚事就情绪有些激动,心中暗暗生疑,他们不会又有什么事儿瞒着她吧?
离开这么久了,也一直没见沈望回来了,就算没有时间成亲,可他应该有时间回来看看妻儿吧?
有问题。
王氏的第六感很强烈。
“过年呢?他也不回来?”
“看情况吧。”孟夏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他正在西凤城,这么远,就算再在开始启程,估计大年三十也回不到家。”
王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孟夏怕她继续追问,便张嘴打了个哈欠,“娘,我先回房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一早,你还要给海棠梳发呢。”
“好!你去睡吧。”
“嗯,娘,晚安。”
“晚安。”
孟夏出了房门,在外头长吁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回到房里,海棠已经在铺床了,听到声响,她连忙直起身子,笑眯眯的望着她,“夫人,我先铺床,等一下再服侍你梳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这可不行!”海棠一口拒绝,眼眶泛红的道:“夫人,你得给我机会,让我再服侍你一回。”
“嗯,好。”孟夏笑了笑。
“那就请夫人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好。”海棠转身,迅速的铺好床,然后,服侍孟夏梳洗。孟夏什么都不动,任由着她忙前忙后,想到海棠明天就成亲了,以后长居沧城,她心里还是不舍的。
不一会儿,两人就并排躺在床上,直勾勾的望着帐底。
“夫人,我好舍不得你。”
“傻瓜!这么近,你随时可以回来的。”
“可是……咦,这是什么?”海棠翻了下身子,不小心把床头下的多宝格弹开,疑惑的从里面取出几本小册子。
孟夏一看,俏脸涨红。
沈望居然藏了那个图在床上?
没脸见人了。
她连忙伸手去夺,“快,给我。”
可已经来不及了,海棠已经翻开了第一页,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图画已从跃入眼帘。孟夏低嗷了一声,拍拍脑门,抬眼看去见海棠满脸通红,仅愣了一秒便将小册子如烫手芋头般丢开。
“夫人,怎么?”
孟夏转念一想,笑了,把几本小册塞回海棠手里,“海棠,这东西你收着,明晚你就用得上了。从这里到沧城时间不短,这路上无聊,你正好可以看看,一来解解闷,二来嘛……”
说着,她凑到了海棠耳言,嘀咕了几句。
海棠面红耳赤的把东西推了回她手里,“夫人,这东西还是你留着吧,我…我不用。”
“傻瓜,我留着没用,你拿着才有用。”
“真不用。”
“我给的,你还客气?”
“不是的,我是……”
“不是客气就收着,如果你不好意思看,你给洪兴看。”
“啊?”
“啊什么啊?这东西可以让你更幸福。”
“可是,夫人,这个不太好吧。”海棠的脸都快要着火了。
孟夏故意板起了脸,摸摸肚子,道:“你若是不收下,我可是会不高兴的,我一不高兴,这孩子就……”
“我收!我收下!”海棠连忙举手投降,看着手里的几本册子,再看看孟夏的笑容,她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唉……没办法!她们几个,哪一个不是被孟夏收得服服帖帖的。
以后等那几个家伙成亲时,她也如法焕制。
“收好了,以后给洪兴多生几个孩子。”
“夫人,你说哪去了?”海棠娇嗔了一声。
“我说的是心里话,跟你掏心窝呢,你想想啊,洪兴家就剩他和飞掣了,你过了门,难道不该为他们家开枝散叶?”孟夏含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在我面前就不用装得如此矜持了。”
“人家哪有?人家本来就很含蓄的。”
“含蓄?”孟夏笑了笑,“你们几个人中间,也就你性子大大咧咧的,青杏是个心直口快的,青梅是说啥来啥的,曲儿倒是内敛了一些,不过,我倒希望她可以像你们一样。”
“夫人。”海棠突然抱紧了孟夏,“如果没有遇到夫人,我们几个也一定不是这样的性子,我们可以如此任性,那全是仗着夫人。”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海棠终于还是哭了。
舍不得!真的。
“别哭。”伸手拍拍她的背,轻哄,“把眼睛哭肿了,明天会很丑的。”
“呜呜呜……”
见她止不住眼泪,孟夏心里也堵得慌,“你再哭,我也跟你一起哭了。小五说了,孕妇不能哭,对眼睛不好,对孩子也不好,还对……”
“我不哭了,真的不哭了。”
海棠连忙松开她,胡乱的擦着眼泪。
孟夏拿着手绢,细心的擦去她眼角残余的泪水,“海棠,以后常回家看看,这里就是你的家,记住了。”
“嗯,记住了。”
“不要委屈自己,我相信洪兴也竭尽所能让你幸福,所以,你要珍惜眼前人。”
“好。”
“有什么事处理不了的,你可以传信给我。”
“我知道。”
“飞掣……你以后就是他的大嫂了,长嫂如母,有合适的就给他物色一个。”这个男人,这些年默默的为自己付出过,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她能感觉到。
孟夏就是这样,别人对她的好,她不会忘记,也会想办法对别人好。
“夫人,这个我会的。”
两人一直聊,聊着聊着竟到了起床梳妆打扮的时间。
看着两人眼眶四周淡淡的青晕,王氏蹙眉,“这是聊了一宿?”
“没有,有睡的。”孟夏连忙应道。
海棠有些自责。
王氏没有再说什么,看向海棠,道:“海棠,你快回房去沐浴,我也去你房里准备一下。”
“哦,辛苦孟婶了。”
“不辛苦。看到你要成亲了,我很高兴,这点事儿不会辛苦。”王氏见海棠出去了,便扭头对一旁的孟夏的道:“你别站着,外头冷,现在还早,你上床睡觉去。”
“娘,今天海棠成亲,你还让我睡懒觉?”
“睡觉!你不听话,我可就坐在这里守着你睡觉了。”
“可是,娘……”
“别可以了,你不累,孩子也累。你再睡一会,等一下我让人来叫你,保证让你亲自送海棠出门。”王氏拉着她走到床前,“上去睡,听话。”
“好!”
王氏放下帐幔。
孟夏急急的道:“娘,你可一定要来喊我起床。”
“不会忘记的。”
“那好吧。”
王氏出去,轻轻的关上房门,然后又匆匆赶去海棠房里。
海棠房里,乱成一片,昨晚还清点过了首饰,现在就不知放哪里了。青杏,青梅几人急得团团转,四处翻找。
“如意耳环一对,福字项圈一个,宝石如意金步摇一对,金手镯一对,玉镯一对……”王氏照着清单念,青杏和青梅负责打,林曲儿在净房帮海棠搓背洗发。
“耳环找不到。”青杏急出了汗。
青梅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急急的道:“玉镯,我也找不到。”
“昨天,我不是让你们几个对着清单点好了吗?”王氏也开始要急了,这几个丫头,明明已清单过了一次,这一大早的怎么又找不到了?
青杏和青梅快要哭了,“昨天真的清点过了。”
梳发是有选吉时的,误了吉时就不妙了。
这些新娘要佩戴的首饰都是有讲究的,缺一个都不行。
“这么一大早的,怎么大家都急成这样?”小五和兰宁一个捧着一个小匣子进来。
“耳环找不到了。”
“玉镯也找不到了。”
小五和兰宁相视一眼,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匣子,奇怪的问道:“东西,你们昨天不是让我们放在匣子里保管吗?我们就是送东西过来的。”
“啊?”青杏和青梅愣了一下,相视一眼,倏地笑了。
急了大半天,她们居然忘了这一茬。
“东西在你们手上?”王氏松了一口气,抬着梳妆台,道:“放到台上吧,等一下给新娘子化妆要用。”
“哦,好。”
小五和兰宁把小匣子放在梳妆台上,看着上面摆好的首饰,两人暗暗砸舌。
不会这些东西都要戴在身上吧?
那得有多重啊。
想想从栾城到沧城的路程,两人不禁要心疼海棠了。
王氏继续点着清单里的东西,不过,这一次,多了两个人一起找,很快就找齐了。
林曲儿和海棠从净房出来,也不知海棠是因为泡了个热水澡,还是想到要嫁人了害羞,脸上红彤彤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迷人的气息。
“来,坐下吧。”王氏笑着招手,“曲儿,先把海棠的头发擦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