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脚尖离地的一瞬,地面被踹裂的灵力罩内激窜而出的罡风绞成碎块,扫出去数十里,如一道沟壑般纵深触目。
而赤子烈此时已经在灵力罩内。
他迈进去,二话不说便去抓战锤的柄。这一抓,竟抓实了,战锤当真被他从火王鼎上方提了下来。
冷霜凝一蹙眉,正觉太容易了,便见那战锤身上的黑色灵力如灵蛇一般缠上赤子烈的胳膊!
“小心!那是鬼噬!”冷霜凝急喝道。
赤子烈却狂傲地冷哼一声,“想吞噬本王的神识,重创本王的精神力,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本王废修之体多年,何种手段没见过!要是这么容易被人重创,早不知死在哪儿了!你想比?奉陪!”
说话间,便见赤子烈胳膊上渐渐现出火焰般的灵力,那些灵力流转如古老的纹路,顺着那灵蛇般缠来的黑色灵力,蜿蜒向下,直涌向战锤的锤身。
此举在冷霜凝处看来,就像是赤子烈用自己的灵力在侵入神器之身,要将其降服一般。
神器自然是一番反抗,双方的灵力开始了一场持续的绞杀,在绞杀过程中,原本围在火王鼎三丈外、被赤子烈破开一隅的灵力罩渐渐变得透明,慢慢的,便不见了。
“看来,神器此时已经无暇维持外围,赤子烈给了它不少压力。”冷霜凝道,“按说赤子烈的修为未至神阶,对上神器该吃些苦头的,结果事态比想象中要好些。看来,这战锤应该还是有点喜欢他的。”
离婴依旧挡在冷霜凝身前,他只挡半个身子,不影响她观战,目光却斜了她一眼,“神器是要择主,并非弑主。你的修为与我差得更远,我还不是与你契约了。”
冷霜凝闻言不由挑眉,略微尴尬地一笑。
然而,她唇边笑意尚未散去,前方在火王鼎旁争斗的双方,一道灵力忽然自绞杀中脱离出来!
那是战锤的黑色灵力,一炸之间便向着冷霜凝擦来!
赤子烈浓眉一锁,“阿然!”
他急喝出声,身形已如烈焰暴风般扫来,人未到,已飞起一脚,灵力震荡如虎啸,一脚将那战锤的灵力给扫飞了!
扫飞的一瞬,赤子烈霍然抬眼,眸中急迫竟逼出血丝来,连看也没看缠在手臂上的战锤,第一眼便望向冷霜凝,问:“你没伤着?”
冷霜凝挑眉,稳稳立着,身前两道战魂衣光芒大炽,亮的几乎看不见她本人,只闻她清淡的声音,“这点走岔了的灵力,还伤不了我。你还是顾好你自己。”
离婴也道:“有本君在,怎容她有事。”他眉峰如远山寒雪,清冷地瞥一眼赤子烈,赤子烈却是眉峰一皱,眉宇沉沉扫来,面对离婴也丝毫不让,哼道:“那可多谢神君。不过有本王在,也不会容许阿然有事。日后倒是可以替神君分担一些,让神君有空歇息歇息。”
两个男人对望一眼,碰撞处如飞雪遇上烈焰,水火不容。
冷霜凝在旁边看得一时无语,暗道赤子烈这厮也不看看此时什么情况,竟还有时间争风吃醋。正要提醒他小心,就见赤子烈胳膊忽然灵力狂聚,似将丹田内一次能聚集的灵力全数聚集到胳膊上,接着忽然震开!
那缠在他胳膊上的战锤本来还在和他玩拔河般的绞杀,猛不防他来这么一下,竟然瞬间被他挣脱,正要缠上了,赤子烈却忽然飞起一脚。
一脚,将神器给踹飞了!
这一脚来得有点莫名其妙,却只听赤子烈怒喝:“混账!”
战锤伴随着他这句“混账”的骂音,嗖地飞出去,直撞上对面一座高峻的山峰,顿时地动山摇,轰鸣如雷!整个巍峨神秀的山峰自半山腰被撞开,飞石如雨,陨石般砸落,砸得四面仙兽纷纷躲避,山下树林片片倒塌,尘土飞卷而来。
飞卷而来的尘土在遇上冷霜凝的战魂衣前便被震开,但烈风激荡还是带起她的衣裙翻飞猎猎,待震动略停,抬眼一望,对面山峰竟被砸平,光秃秃一堆乱石场!
乱石场中央,战锤赫赫矗立,黑色灵力中交织着火焰煌煌飞舞,好似在炫耀自己的战绩。
赤子烈却一步飞掠过去,怒气冲冲。一人一锤在乱石场中央乒乒乓乓一顿打,打得乱石齐飞,全都震成齑粉,乱石场成了小土堆,赤子烈终于提着安安静静的神器走了过来。
冷霜凝一见那战锤稳稳被他提在手中,便心中大石落下,走上前去,欲要恭喜,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窒。
只见赤子烈脸色难看至极,墨发在风中飞舞如狂,眉宇间沉如重铁,怒如狂狮。他人未到近前,手已用力一甩,手中战锤脱手而去,直直落进远处还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王鼎中!
这一举动让冷霜凝一惊,“你干什么!”
她卸去了战魂衣,一步窜去火王鼎旁,惊愕望向赤子烈。
赤子烈却负手立在火王鼎下,唇抿成刀子,仰头望向在炼器炉中直打转的神器,“警告你!想与本王并肩作战,便只能护她,不能伤她!误伤也不准!否则,本王就亲手将你化了!”
冷霜凝本欲去拉这疯子,手未触及他衣袍,听见这话不由一愣,继而不知是笑还是无奈,只道:“你又发什么威风?我辛辛苦苦找回来的精材,为了从那赤炎兽王身上取来材料,我吃了多少苦头!还有我的炼器符,你说把它化了就化了?”
果然,赤子烈一听这话,顿时怒气消了大半,只是看向冷霜凝时眸色复杂中如浸着一汪清池,柔而微微的疼。
冷霜凝一拍他肩膀,“行了,把它放下来吧,它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喜欢你,也不会与你较量这么久。我看你们两个挺合适。”
“这是什么话!”赤子烈却一蹙眉头,气笑了,“你不打算做我的王妃,就把我推给它?我只对女人感兴趣!天下女子对我赤子烈来说,只你冷霜凝一人!”
冷霜凝听他前半句话,也不由被他气笑了,干脆甩袖子走人,不理这厮了。至于那后半句,她全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