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气量,有时候同你较真起来,当真比针眼还小。经过那日一晚,上官若风是存了心的要冷落我。
一连了几日的不理不睬,索性还另寻了间屋子,同我分房睡。
到底是我胡闹还是他小气?
对此,服侍的侍女近日来的碎言不少,连带看我时的神情也带了些疑惑。
阳光明媚,明晃晃的刺人眼,照在身上却没什么温度。空气里是带着湿气的寒,偶尔有风吹过,穿皮透骨般的冷进体内,让人十分不快。
茶香四溢,清清淡淡的味儿,只不过在这室外,风一吹,味儿就没了。
彼时,我揣着个暖炉,舀着些针线,坐在凉亭内,一边缝着我那未完工的手套,一边悠悠哉哉地看着对坐的女子沏茶。
做惯了粗活的手,指腹之间微有剥茧,虽然看似近年来护理得当,却也纹络多多,不见得有多好看。但就是这样一双手,烫壶、置茶、温杯、高冲、捏茶的一系列动作却做得连贯精妙之极,每个动作起起落落收放自若,自然产生的优雅味儿,让人看着,颇有些赏心悦目的由头。
“夫人……”茶沏好,乌乔两手捧着将茶杯递给我,长眉连娟,面色微微犹豫,踌躇会儿,还是试探着开口,“夫人,外头凉,要不回屋内坐?”
“今日日头不错。”我缝着手套,淡淡接话。
“可是夫人……”
我装作没看到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接过茶,闻了闻,将杯子搁在桌上,开口:“芳香馥郁,不用尝也知道是好茶。”
她面带疑惑,“夫人不品茶?”
“太烫,凉会儿再喝。”
“哦。”她呐呐应了声,不再说话。
她在我对面,正襟危坐坐得端端直直,面上镇静着,袖底的手却紧紧捏着袖脚。好一会儿,见我一门心思缝着手套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紧绷着的全身似也松疲了下来,然后,开始低着头摆弄她那套复杂的茶具,偶尔小心觑我一眼。
是个清秀的姑娘,五官也是端正,看着也舒坦。
“乌乔?”我突然开口唤她。
“啊——”她听到我骤然开口,似是受了惊,手一抖,滚烫的壶直接贴在了手上,被烫得惊呼出声。
我蹙眉,“可烫着了?”
乌乔抬头看我,眼里慌乱一闪而过,马上又换了副镇定的神情,带着分浅浅的笑,“谢夫人关心,乌乔无碍。”
那被烫红了的手,悄悄的移至了身后。
“乌乔,我很可怕?”
乌乔微怔,小心开口,“夫人怎么这么问?”
我眄她一眼,“在我面前,你规矩得很。”
“夫人说笑了,乌乔本就是下人,自然是不能失了对夫人的礼数。”她低头微笑,笑得有点僵。
“礼数是礼数,规矩是规矩,礼数加上规矩,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拘束。”我闲闲地引线穿针,眼一抬,“我今日找你,只想找人做个伴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罢了,你紧张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对你威胁恐吓。”
我话毕,她才微微抬眸,此时,目里带着几分静睿,再开口时,话里已稳态不少,“不知夫人想聊些什么。”
“嗯……你帮我看看这手套,明明已经缝得很仔细了,可看着怎就是这么不结实?”我将手套在她面前扬了扬,指着上面针缝处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