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舞儿与雪媚娇同居四大行首前两位。才艺本在伯仲之间。奇怪的是今天不止雪媚娇。就连柳银春与巧月儿两人也是來者不拒巧舌吐珠。接的颇为顺畅。反而是林舞儿每每词穷。屡次受罚。

“姑娘。他们暗中捣鬼。”莹莹不满地在林舞儿耳边说着悄悄话。她聪明伶俐。看到他们在一旁搞小动作。气不过。走过去偷偷告诉林舞儿。

其实笑三郎早已看到逍遥子和他一班朋友暗中捣鬼。将早已写好的答案。在后边悄悄塞到雪媚娇等三人手里。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本就是行令娱乐。文人墨客怜香惜玉、本是风流韵事。他堂堂三品大元又怎好去质问他们。

林舞儿亦是无可奈何。自己输了再去找她们分辨为自己找理由。若他们不认账。到头來别人倒说自己无理取闹。心胸狭窄。别人更会因此嘲笑自己。因此她摆摆手示意莹莹退下。转向丁谓道：“奴家酒量有限。不胜酒力。这酒令怕是行不得了。还望大人原谅。”

寇准如今已被贬为知州。这酒桌上。就是丁谓官职最大。可是丁谓为人圆滑。他知道以寇准的本事说不定哪天还会得到皇帝的重用。因此他转向寇准道：“寇大人。您看……”

寇准见林舞儿面色红润。醉态可掬。已然有些不胜酒力。有心放下酒令。还未待说话。却听逍遥子道：“慢着。如今四大行首难得齐聚一堂。这酒令娱乐少了林行首岂不是无味。再行一轮。酒令作罢如何。”

他如此说。寇准也不好为了一轮酒令与他争辩。自己虽然被贬为知州。可毕竟曾是宰相的身份。官威犹在。当着这么多人人的面与他斗嘴岂不是失了身份。也就点头应允。

林舞儿本已有些不胜酒力。因此最后一轮酒令下來。输的还是她。逍遥子这才捻须而笑。得意非凡地摆摆手。满意地结束了酒令。

三郎见他与一个女子在酒上计较。心中顿生厌恶之感。已有心要惩戒他一番。抬头见逍遥子正在向雪媚娇使着眼色。

雪媚娇会其意。立即站起身來。盈盈一礼道：“今日为寇大人饯行。怎能少了词令助兴。寇大人。丁大人皆是此中高手。奴家新得了逍遥子先生几手词作。请几位大人指点如何。”

寇准对词令亦极痴迷。听她所言早有此意。文人才子们见大开眼界的机会终于來临。也跟着齐声附和。寇准笑道：“姑娘清音妙曲满京城。潘先生号逍遥。词风飘逸灵动。本官早已有意当面聆听。姑娘请吧。”

雪媚娇曼折杨柳。款款转过身來。自婢女手上取过琵琶。明眸剪水扫了眼众人。素指幽弹。珠走玉盘。如泉似水的丁冬琵琶声响了起來。

她的眼神纯洁无暇。看神态不过十三四岁。却生的珠圆玉润。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端坐莲上的仙子。清丽而素雅。俨然一位知书达礼。娴静温婉的大家闺秀。哪象是那奉承谄媚他人的青楼女子。

琵琶声一顿。再次响起时就听到了细润。婉转。清亮似梵音的歌声。一首《酒泉子》悠扬传來：“长忆西山。灵隐寺前三竺后。冷泉亭上旧曾游。三伏似清秋。白猿时见攀高树。长啸一声何处去。别來几向画阑看。终是欠峰峦。”

三郎听她弹唱。暗叹逍遥子词作果然不凡。词风飘零。轻逸。再经澄净空明的玉女声音吟唱出來。更具神韵。

一曲弹罢。余音绕梁不绝。众人仍在沉迷其中。好半晌才听到画楼内外的齐声喝彩。声震瓦砾。掌若雷鸣。

逍遥子得意地望向林舞儿。又用眼角瞄了眼三郎。他已看出二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但他这个人狂傲自负。三郎当年的事迹他虽亦有耳闻。却并未曾想到就是眼前的年轻人。观他神态举止虽然飘逸俊秀。认为也只不过是贪恋人家姑娘美色。金玉其外的好色之徒罢了。因此他并未将三郎放在眼里。

众人皆知道林、雪二人在斗法、争风。认为雪媚娇已然弹唱完。林舞儿必然应战。因此。齐刷刷地将眼神投向林舞儿。

沒想到林舞儿不仅沒有应战的意思。还浅笑嫣然。连声称赞。也跟着鼓掌。众人不觉大为失望。都道此番林舞儿是被比下去了。

逍遥子见她无动于衷。以为她惧战。眉飞色舞得意非凡道：“舞儿姑娘。雪行首已唱了曲老夫的词。算做是抛砖引玉吧。舞儿姑娘歌舞双绝。同为汴梁行首。林中翘楚。何不也來抚奏一曲为几位大人助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