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却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灼热难耐,胸间鼓胀起来,直如充气一般。他身躯也以动弹不得,见闫光奋声嘶吼,于是便也昂起嗓子来,暴躁狂啸。
这一对在呼啸,顿时就如两道无形蛟龙直(和谐万岁)插天际,寥寥阔阔地震荡开去。
云岚宗上,无数人一瞬震惊,更有闭目静修之中的几人,忽而睁开双目,精芒绽射。
宗门深处,某一隐秘所在,几名苍然皓首老者倏然震惊,其中一人鹤发童颜,一首把玩道经,另一手正持一盏碧玉精致琢成的杯具品茗,却忽而手中杯盏被这老道着力一捏就成齑粉,那道经也是猛地合上!
“是闫光师侄!”另一老道手中拂尘一震,“好生古怪的气势,饱吸猛纳,竟似妖邪一流……”
他话有未经,那捏碎杯具的老道已然飘然消失,说话的老道人疑声道:“在我云岚宗内,闫光师侄怎会遭此变故?!”
“走!”
依旧是那处三代弟子居室之侧,石生与闫光二人仍旧僵持之中,嘶吼不绝,只是那闫光的声音里,却凭空多出了一股极强的忿恨,不甘,乃至于是绝望来!
仙路慢慢其修远,吾已求索百载,奈何天何不公,竟夺我百年造化!
这一霎,不仅是那众多弟子,就是懵然不懂,犹自痛楚难当的石生,也从这声音里听出了一股悲慨、绝望的意味来!
正当此时,忽闻一声震喝:“闫光!石……生!”
这声音骤然一变:“不肖孽徒,怎敢对石生出手!”
听着声音,这来者,竟是闫光的师尊,也就是云岚宗诸多宗老之一,与云岚宗宗主云扬子份属同辈的云成长老。
云成长老这一到来,身形犹未现出,惊见石生与闫光二人这般情形,就想及石生是个未曾修过道、练过气的,纵使天生蛮力,有不少古怪处,却绝非是自家这个徒弟的对手,明显就是闫光仗持实力,正在欺辱石生。
然则这老道御空而来,瞬息即至,驾临当空时,这个念头一转即过,却仍旧是转到了眼见之实上。眼前情形,以他之能,自然一目了然,却是自己的徒弟闫光吃了大亏!
“还不分开!”
云成长老更不迟疑,于当空就兜起阔大道袍袖口,猛然一招,袖中一只浑然不似老人的莹润之手捏住剑指,迅捷一点,一抹匹练激射而出,直指闫光扼住石生脖颈的那只手去。
与此同时,另外又有三位苍髯老道也到了场中。
目中近乎死灰一般的闫光,却在这一刻骤然放射出了生机!师尊来了,自己已然损了将近七八成的修为或许没了,然而性命却是有救!
云成老道这一指之下,一股无俦劲力击在了闫光那只手上,两条人影倒射出去,那云成长老一把便抄住了飞射出去的闫光,将指一按他中元,惊骇出声:“好生古怪!”
石生也倒飞了出去,直砸落那片林中,连连翻滚,及晕乎乎地转过神来时,就被一只手攥住,“石生。”
不是别人,竟是云扬子亲自到了。
云扬子和众长老扫视一眼那惊惧莫名,见了宗主长老连行礼也忘记了的几名弟子,沉声道:“走!”
仍是那处众长老隐秘的所在,清简的一方室中,四面却尽都是石壁,连门窗也无,偏生室中却光如白日一般。这隐秘之所并无雕饰,室中央却有一尊古铜巨鼎巍然立着,围置八方石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云扬子和六位长老列占了七方石蒲团坐了,那臂上染血,面色惨白,连呼吸也忽微了的闫光就在一旁地上躺着,兀自晕迷未醒,而一贯浑闹调皮的石生,却在一旁坐着,不时拿双眼滴溜注视几人,连咿咿呀呀也不敢发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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