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狗看了我一眼,表情沉闷,道:“以后师父那里,我不会再回去了。”
我看了看小黄狗光鲜的衣着,有些明白过来,看他的排场,家里应该是很有钱的,大凡这种有钱人,都会有自己的产业,估计他这是要子承父业了。
我觉得这是件高兴的事,小黄狗终于摆脱无产阶级,进入上流社会,是件挺值得庆祝的事儿,我刚想说两句祝贺词,又想起他爹死了,现在说这个,好像不是时候,于是转了话题,道:“你不回去,我大伯知道不?”
“跟师父说过了。”
好哇,这么大的事情,大伯居然不告诉我。
我心里郁闷,又觉得挺惋惜的,道:“那从今以后,你当大老板,一身医术岂不是白学了。”虽然有钱有势固然好,但小黄狗在医道上的天分,我虽然嫉妒,却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厉害,再跟我大伯几年,估计就尽得真传了,几年的努力就这么放弃,真是让人惋惜。
医者从来不是一个能富贵荣耀的行业,千百年的经验告诉我们,富贵一途,永远只有政商,就像我大伯,他再有钱,终究是没有什么势力的,所以当初他才警告我,不要去惹鬼魂陈,凡是忍着。
这是个很现实的例子。我大伯一生,虽然没有权势,但救死活人,拯救的病人多如过江之鲫,这种所得,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这也注定,像我这也的人,很难成为一个伟大的大夫。
我势利、贪财,虽然心地不算坏,但绝对不具备我大伯那样的德行。
但这种德行,小黄狗有,现在却不得不放弃了,这世界上又对了一个有钱人,却少了一个能救千万人的大夫。
我说完,小黄狗没回答我的话,一口一口吃着菜。
我知道他喜欢学医,估计他心里也不好受,便没有再刺激他,两人沉默的吃着饭。我天生是个不消停的,憋了会儿,便觉得这顿饭十分压抑,忍不住又开口,道:“你家事做什么买卖的?”
我转移了话题,他果然开始搭理我,道:“活人的买卖。”
我觉得这是典型在忽悠我,这世上除了丧葬行业,所有买卖都是活人买卖,如果不是因为他刚刚死了老爸,又被迫放弃自己的爱好,我真想再他脸上踹两脚。
但我也看出,小黄狗并不愿意提他家的事情,吃完饭,驱车到了他家,那是比较古典的建筑,北京特有的四合院结构。
现如今,北京城里寸土寸金,四合院由于设计原因,大多占地比较广,现如今以是吵到了天价,看起来不扎眼,事实上贵的吓人。
他家门口蹲着两只石狮子,我忍住想去摸一把的冲动跟着进去,里面的布局结构比较复古,让人有种穿越了个感觉,我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张西望。
我本来想欺负一下小黄狗取乐,但一看他那身行头,顿时就觉得产生了一种距离感,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人脱了衣服都一样,穿上衣服,立刻就能分出三六九等。
我没敢欺负他,第二天一大早,我招呼小黄狗启程,他道:“不急,要晚上才开始。”
我有些弄不明白,道:“一天之计在于晨,做生意不得早点开门,等到下午?黄花菜都凉了。”
小黄狗优哉游哉,道:“可是做黑道生意就不一样了,就是要趁着晚上才好下手。”
我听他的语气,不由乐了,笑道:“看来你挺有心得的,这事儿是不是常干?”本来是句玩笑话,平日里比这严重的调侃,我们俩斗嘴的时候也是随口拈来,从来不会翻脸,没想到我一说完,小黄狗脸色顿时就黑了,冲我摆起了冷脸。
这和平时玩闹的冷脸不一样,是一种让人能很清楚感受到厌恶的脸色。
我愣了愣,笑容僵在脸上,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有钱了果然不一样,翻脸不认人了。
我有些讪讪,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平时,我虽然欺负小黄狗,但说实在的,我拿他当朋友,平日里小打小闹,大家都不会放在心上,要他真有什么事儿,我绝对会挺身而出。
我以为小黄狗也明白,我是拿他当很好的哥们儿,哥们儿相处之间,谁没踹过谁几脚?谁没拆过谁的台?
但现在看来,我似乎高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