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魏伯颜就想到歆儿,他不禁也疑心歆儿有问题。他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歆儿这些年可是实实在在的为他办事,他不能因为魏伯颜就怀疑歆儿。但他却止不住心头涌上的怀疑。
他只觉得此时头涨无比,揉着两侧的太阳穴,问刘公公:“那几个勾结外边的太监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不确定。”刘公公弓着腰说道。
皇上瞥了这个老太监一眼,他很少有这样回答他的时候,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就没有接着追问,先挥了挥手,只留刘公公一人,待左右全部退了下去,他才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那两个宫人是的确是看守宫门的,其实太皇太后已经着内侍省和尚宫局详查了,但他们的底细却查不出来了。”刘公公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的脸色。
皇帝看看他:“为什么,每个太监宫女,在掖庭局都有记录,不是吗?”
刘公公愈发弯了腰:“皇上没回来的时候,掖庭局走了水,被及时扑灭了,但里头的录册都烧毁了,所以……”
皇帝“啪”的一拍桌子,刘公公忙跪在地上。
“行了,起来吧,朕又没怪你。”皇帝稳定了一下心神,对刘公公和颜悦色的说道。
刘公公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不过,放火之人已经抓住了,当时太皇太后宫的文妈妈查勾结外面的太监,领太皇太后懿旨去掖庭局取录册,正好看见那时候有个太监从掖庭局匆匆跑出去,就叫人拦住问了一声,竟然是王美人宫里的陈福才,这时候火烧了起来,就把他扣住了,他招供说是王美人指使她干的,王美人说她根本就不知道。
现在太皇太后已经把王美人禁足了,因涉及谋逆大案,此事若揭出来,怕会引起朝野动荡,而且现在也没有确证,因此太皇太后吩咐此事不准声张,除了太皇太后宫的人,别人都还不知道呢,太皇太后特地嘱咐老奴,皇上近日心烦,等您问起了再说,哦,还捡到了一样东西,想必是要嫁祸给魏才人。”
皇帝不耐烦的挑挑眉头,前朝、内宫都一样让他不得安生:“拿来我看看。”
刘公公呈了上来,那是一个破了的荷包。虽然破了,东西却做的极好,是用上好的金丝锦缎做成,看得出来针脚极其细密。
这金丝锦缎是江南的贡品,总共只有一匹,当时,他因为涵因没能入宫的事情跟太皇太后较劲,他故意把这独一份给了歆儿。
歆儿用这块布匹裁了衣裳,又用剩下的布头缝了一对荷包,每个上面各有一只鸳鸯,一只公、一只母。
有一阵子他天天戴着,他怎么会不认识呢,摆手冷笑道:“果然是他们王家搞得鬼,王美人倒是会挑东西,什么不好拿偏拿这个,这是歆儿的贴身物件,怎么可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顿住了,抓起那荷包,看着那鸳鸯,这上面分明是公鸳鸯,跟自己身上戴的是一样的,再仔细摸,手感不跟自己那个填充了香草籽那样松软,而是硬的,再仔细一看,残破的地方露出几丝莹白,他马上把那荷包撕开,里面掉出一块白色的籽玉,上面阴刻着一个“锦”字。皇帝的脸上登时变得惨白,又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几遍,手紧紧攥着那荷包,指节抠得发白。
这分明是刘锦常佩戴的玉,他和陈成一人一块,陈成那块上面是个成字,前几天见到陈成,见他的玉在腰间挂着,他还问起过,陈成告诉他,这是长公主赏给他和刘锦的,他们一直挂着。
皇帝大叫道:“把魏才人给我做的荷包拿来!”他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直接用了“我”,刘公公却知道,这是皇帝处在暴躁边缘的表现。
他赶紧吩咐人去取,不一会儿,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的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刘公公忙接过来,一挥手,让小宫女出去。小宫女如蒙大赦般跑了。
皇帝抓着自己那个荷包,两个来回对比,布料、图案竟然是一模一样,他气极,最后狠狠的摔在一边。
他坐在龙椅上喘了半天气,冷笑:“到底是谁陷害了谁,谁露了马脚。是啊,做这种事情,她总是喜欢亲自去看看才放心。”这事歆儿的习惯,策划了什么阴谋,都要冒险去当雏证,皇帝一直知道。
刘公公怕他气坏了,忙端上一碗茶。“皇上,事情还没查清楚,莫要气坏了身子。”
皇帝接过来喝了几口,才稳定了心神,说道:“对,歆儿是不可能背叛我的,不可能!这一定是个阴谋!是阴谋!”
“摆驾,去魏才人那里!”皇上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