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生怕皓宁做出越轨的事情,决心要制止这事。干脆推掉一干世交的应酬宴会,便是非去不可的,也再不带着皓宁。
皓宁被困在府里,心里干着急却没办法,这些日子她的脾气也大了很多,下人们出一点错便大发雷霆。
大太太瞅了个机会,跟靖国公说:“皓宁也快十三了,要考虑婚事了。”
靖国公一听便笑了:“你这作母亲的也太着急了,皓宁还小,我还想多留她两年在身边呢。”
“可以先定下来,等过几年再嫁过去。”大太太说。
“夫人可有合适的人选?”靖国公问道。
“老太太的侄孙卢昭岂不正是皓宁的良配,又是亲戚,我看这门亲事是极好的。”大太太说道。
“好是好,不过已经有不少长安的世家看中了他,这事我都听过,难道夫人没有耳闻?”
“这事我自然知道,所以才说要尽快定下来。这事求老太太做主,没有不成的道理。”大太太笑着说。
靖国公点点头道:“嗯,倒是如此。不过当初皓华进宫,特地嘱咐我,她既已隧了家里的意思,皓宁的婚事无论如何都要称她自己的心意。”
大太太皱了一下眉,强笑道:“她一个小女孩子家懂什么,卢昭那孩子从哪点看都是作夫婿的上上之选,况且他们小时候还是一处长大的。皓宁怎么可能不同意。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理,哪有女孩子家自己选夫婿的,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纵使如此,我总要亲自问了她的意思才好。”靖国公这一次却并没有顺着大太太。
大太太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
武选之后的半个月,郑钧的差事便下来了,他补了个右卫录事参军,正八品上,要比一同考试的其他人起点高上不少。
两位兵部侍郎这些日子为郑钧的事情煞费苦心,自己的顶头上司兵部尚书柳正言说郑钧是可造之材,要好好培养;靖国公派人来打招呼,请他们照顾郑钧;后来皇帝又把两个人叫了过去,问此次武选的敕授,要求特别重视,务必人尽其才,还点名提到了郑钧。他们商量了一下,便给郑钧安排了这个职位。而其他人大多是九品。
左右卫是掌管宫禁宿卫的,不必离京驻守地方。录事参军主要是一些文书工作和杂事,郑钧从小便是在军队中长大的,虽只是做亲兵,但因为薛将军看中,早就接触过,做起事来也游刃有余。
郑钧到了长安也有半年的时间了,至今还是不是很习惯长安的生活。他所在的右卫负责管辖皇帝的卫队,卫队分为三卫,分别是勋位、翊位、亲卫,能加入皇家卫队的全部是朝中大员的儿子,并且全部是嫡出子。曾经这是皇帝笼络官员的一种手段,以三卫入仕,以后升迁极快,以至于一位难求。
直到后来武职地位日低,长公主又看中寒门白身的文人,这个职位就不是那么抢手了,不过仍然是不少官家子弟的聚集地。当年长公主扶植豫章伯苏磊掌管左卫,可后来苏磊倒向了韦建昌,因此他们才有底气逼宫。靖国公也打算在这里给皓辉某个缺,当初便答应了和苏家联姻,他也隐隐直到韦建昌等人的图谋,只是没有参与,幸亏在两家成事之前他们便败了,靖国公便推了个干净。皇帝有心安定局势,并不牵连追究,否则靖国公也难逃干系。
出了逼宫这种事,左右卫难逃清洗,因此像郑钧这样的庶子便有机会被安排了进去,而且做的只是辅助文书的小官吏,并非真正的卫士,因此也没有遭到排斥。
只是长安的官家子弟们,最喜欢去青楼妓馆狎妓取乐,这几乎是当时整个上流社会的风尚,上至尚书宰相,下至末流小官,无一不是经常出入这种场所,年轻士子更是以文采风流获得花魁青睐为荣。
薛将军治军极严,军中虽有军妓,但因郑钧年少,他也不准他接触这些,后来长大了和薛家姑娘情投意合,也没有心思接触那些女子,回长安后一直在练武,修习兵法,外出大多是靖国公安排的应酬,虽然也出入这些地方,却总是觉得格格不入。
如今这种应酬多了起来,长安子弟浮华的习气以及衙门里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大感吃不消。越发的怀念起在西北那种简单质朴的日子了。
他虽嘴上不说,但涵因几句话就听出哥哥的不妥,便在聊天中有意无意向郑钧暗示这些世家的关系、恩怨。郑钧是聪明人,立刻便明白其中的信息,抓住妹妹的手问道:“这些事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
涵因故作不明,说道:“我们女孩子家之间不就是聊这些杂七杂八的小道消息么。”
郑钧点点头说道:“那好,妹妹以后更是要留意这些,若是听到什么就告诉哥哥。”
“是,我知道了。”涵因乖巧的点点头,心里对郑钧很是满意。郑钧在同龄人里面算是沉稳,不过毕竟年轻缺乏经验,涵因还要想法子不着痕迹的指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