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艺看见了张铉,笑道:“他来了!”
老者坐在位子上纹丝不动,捋须若有所思地望着张铉,这时,张铉快步走进大堂,给罗艺行一礼,“参见罗世叔!”
“贤侄今天要走了吗?”罗艺有点遗憾地问道。
“是!兵部要求小侄今天就去军营报道,不得不离去,多谢世叔这段时间的关照。”
“一点小事,就不用客气了。”
罗艺笑着摆摆手,又给他介绍旁边的老者道:“这位是裴尚书,也是裴氏家主,贤侄听说过吗?”
张铉吓了一跳,虽然朝廷有两个裴氏权臣,但裴氏家主只有一个,那就是裴矩,张铉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卑职参见裴尚书。”
裴矩笑眯眯道:“恭喜张将军升职。”
“多谢尚书赞誉,张铉愧不敢当!”
旁边罗艺对张铉笑道:“今天裴尚书就是特地来陪贤侄去军营任职,贤侄的任职确实不同一般啊!”
一般军官上任是由兵部官员陪同前往,像张铉这种武勇郎将上任,最多也就是普通郎中陪同。
但今天居然是由尚书裴矩陪同,这就非同寻常了,所以罗艺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之意,就算他这个都督上任,也未必请得动裴矩这种高官。
张铉心中微微一怔,但一转念他就明白过来,裴矩一定是有事情找自己,他又连忙感激道:“张铉何德何能,竟然惊动裴尚书大驾。”
裴矩一笑,“你就不用客气了,若收拾好,我们就走吧!”
张铉点点头,“已经收拾好了!”
罗艺连忙命人去给张铉搬运行李,罗氏父子又将裴矩和张铉送到大门外,大门外的台阶下停着两辆马车,一名马夫已将张铉的战马从马厩里牵出来。
不多时,所有行李都已装上马车,裴矩对罗艺拱手笑道:“今天打扰罗都督了,时辰已不早,我就先陪张将军过去,告辞了!”
“欢迎裴尚书再来鄙府,府门随时为尚书敞开!”
“一定!一定!”
罗艺送裴矩上了马车,张铉向罗成点点头,也钻进了马车后排,马车缓缓启动,迅速向城南驶去。
望着马车驶去的背影,罗成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在明年约定的比武中取得胜利。
“玉郎,记住为父的话,以后有空要多和张铉来往!”罗艺丢下了一句话便快步向府内走去。
罗成无奈摇了摇头,父亲怎么能这样势利?他不由暗暗叹息了一声。
.......
马车内,裴矩微笑着对张铉说道:“张将军,其实我们打过交道,你还有印象吗?”
张铉着实想不起在哪里和这个裴矩打过交道,他歉然笑了笑。
“很抱歉,卑职真不记得了。”
“我们并没有见过面,确切说是你不肯见我,在拔野古俱伦部,有印象了吗?”裴矩似笑非笑地望着张铉。
“你就是——”
张铉顿时想起来了,就在他从北海回来那个晚上,图勒说有个裴先生想见他,当时他不愿和图勒多说北海之事,便婉拒了会面的请求,原来那个裴先生竟然就是裴矩。
“卑职无礼了!”张铉讷讷道。
裴矩微微一笑,“不必歉疚,就算当时你来见我,也只是见到一个裴姓商人,不过你第二天一走了之,我却北上替你善后,那么严重的事件,可不是把兵甲沉入湖中就完事了,明白吗?”
张铉默默点头,“卑职明白,但后面的之事以卑职的能力就解决不了。”
“确实,仆骨部和回纥部也不会听你的解释,我是用大隋北藩总管的名义担保,才使他们相信拔野古部并没有独占兵甲之心,而是替大隋隐藏兵甲,其实关键还不是那批兵甲,而是史蜀胡悉,你射杀了此人,对吧!”
“是!卑职若不杀他,恐怕很难逃离北海,难道杀他对大隋不利?”张铉有点担忧地问道。
“倒也不是,圣上杀他之心久矣,令我不惜代价除掉此人,我打算利用他粟特人的经商天性,诱引他南下贸易,趁机杀之,没想到被你抢先了,怎么说呢?你替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张铉顿时松了口气,杀史蜀胡悉一直是他心中的隐患,他不知会有什么后果,直到今天裴矩的一席话,才彻底解开了他的心结。
张铉心中对裴矩生出感激之情,他低声道:“裴尚书对卑职的爱护,卑职将铭刻心中。”
裴矩今天陪同张铉去军营报道,一方面固然是杨广的安排,另一方面也是裴矩想借机拉拢这位年轻的将领。
只有他才知道,张铉已被杨广视为皇太孙的柱梁,如此有远大前途的年轻人,他怎么能错过。
裴矩捋须笑而不言,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进一步拉拢张铉。
这时,张铉见马车是向东北方向而去,他还想去见一见杨倓,便问道:“裴尚书,我能否先去拜谢燕王殿下?”
裴矩摇了摇头,“圣上不喜欢燕王和外臣往来,今天就不要见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铉没有说话,他明白裴矩的意思,这个所谓的‘外臣’就是指自己,杨广不希望自己再和杨倓往来过密。
但无论如何,他心中始终杨倓充满感激,可以说正是得到杨倓的器重和推荐,他才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被隋帝杨广发现,并破格提拔他为武勇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