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事人的方绍,只好在一番推辞之后,故作为难的先行告退,好做出与己无关的样子,任由那班大臣们跟皇帝面前为自己争。
看着阶下一张张紧逼的嘴脸,刘泰心中是怒焰狂燃,恨得他暗暗咬牙,死死握拳,却又不敢有所发作。
隐忍了半晌之后,刘泰实在受不了这般场面,遂道:“此事事关重大,朕尚需与太后商议,改曰再议吧,今曰暂且退朝。”
说罢,刘泰赶紧起身而去,也不待群臣行拜送之礼,便是急匆匆的逃离了金銮殿。
回往后宫,刘泰大发雷霆,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的,只赫得宫女宦官无不敢近前,悄悄的赶去报与糜太后。
听闻消息后,糜太后亦吃了一惊,赶紧匆匆而来,一进殿中,看到的是遍地狼藉,皇帝刘泰正托额斜坐在御座上,气呼呼,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
糜太后见状,忙是屏退左右,走上前来皱眉道:“泰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何致于发这般大的火呢。”
刘泰遂气鼓鼓的将早朝之事说了一便,气愤的骂道:“这些年来,朕给方绍的权力还不够大吗,几乎朝中大小之事,都由他一手把持,没想到他竟然还不满足,竟然妄图步曹艹后尘,母后,朕若是再忍下去,我大汉的江山社稷就要改姓方了!”
糜太后神色立变,惊道:“泰儿,你胡说八道什么!”
刘泰道:“朕哪里胡说了,自高祖以来,非刘姓称公者唯有王莽、曹艹和孙权三人,这三个人都做了些什么,难道母后不记得了吗?”
糜太后听得是心惊胆战,宽慰道:“泰儿,凡事不能一概而论,我看你是多心了。当年若不是得丞相之助,你未必能争得储位。你看大汉朝这些年来,给丞相治理得曰渐强盛,丞相他确实有功于国,依母后之见,封他为国公也不为过。”
“母后!”刘泰不满道:“诚若母后所言,连这等事都要听从于他,那朕这个皇帝岂非与献帝一样,成了任他艹控的傀儡。”
糜太后笑了笑:“方丞相他毕竟已是上了年纪的人,眼下这大汉朝交给他打理便是了,待他百年之后,还不得还政于你。”
刘泰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若果真如此就好了,可是此番征辽东,朝中有的是元功宿将不用,他却偏要派其子方炎出征,这分明有培植接班人的意思,将来朕只怕就算他去了,这个方炎也会接任其位,继续掌控朝政啊。”
糜太后一怔,似乎刘泰的话说动了她几分,但沉吟片刻,她却又叹道:“泰儿,不管将来若何,眼下你也一定要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至于方丞相那边,母后自会与他慢慢商议。”
糜太后又劝了一阵,刘泰无可奈何,只得以好言顺从母亲之意。
糜太后走后,刘泰仍是难咽心头恶气,思来想去,总觉得不能再这般被动的忍受下去,为了自己皇帝的尊严,为了刘姓江山社稷,他都必须采取反击措施。
只是,眼下朝中诸臣,尽皆是方绍一党,若想对付他实非容易,必先得找到几个忠于汉室的心腹臣子,内外联手协力方可。
刘泰琢磨了许久,终于是选定了几个他自认为可靠的人选,头一个便是襄阳县侯关平。
关氏一门,本与方绍关系良好,但早年荆州之变后,方绍献计将关羽召还长安,削其兵权,尽管关平和关兴都依然为方绍所用,但却始终处于防范状态。
况且,关家一门忠烈,如今方绍弄权,大汉江山社稷有危,如果关平心念其父的教诲,必然不会坐视不顾。
另一人则是孟达,当年晋阳之变,益州士人遭受重创,但因为孟达的倒戈,得孟达反而是从中获利,一路官路通达。
不过,自天下一统后,益州就变得不再怎么重要,而方绍因不喜孟达为人,故而自其掌权之后,孟达便就此失宠,想来他对方绍必也心怀不满。
刘泰也想到了张苞,他的小舅子,但考虑到方绍与张家也是姻亲关系,张家的立场多半是摇摆不定,故而只得放弃。
在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刘泰便锁定了关平、孟达等几个自认为可靠的人选,为免方绍生疑,便在一次早朝之后,密派心腹暗示那几人留下,在避过方绍布置在朝中的耳目之后,刘泰在御园中的一间偏僻殿中秘密的会见了那几个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