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以中华帝国西北筹边使的身份和你说话,请你认真听好。”徐树铮想起了杨朔铭交待给自己办的事,伸了伸手,站在他身边的方文林立刻将一份用蒙汉两种文字拟好的文件交到了他的手中。
“这里面的条款,主要有八条,即改进蒙地医药卫生条件,增加蒙古人口,发展繁荣黄教,开发蒙地矿藏,建立中国银行,修建公路铁路,发展蒙地工农商业,赔偿蒙地汉人商民财产损失。这些是为蒙古问题所专门制定的优待条例,也是本使在蒙地施政的基础,请务必签字确认接受。”
“我……我不能签这个字……”巴特马多尔济好容易镇定下来,他哑着嗓子,用绝望的目光看着徐树铮,嗫嚅着说道。
“我限你一天之内,立即呈递由哲布尊丹巴活佛签署的取消读力和自治的呈文。否则,我就直接去找哲布尊丹巴活佛签字,要活佛直接下令取消读力和自治,然后回头再来商谈相关的优待条例,只是到那时,恐怕条件就不会象现在这样的优惠了。”徐树铮的声音一时间充满了浓浓的杀气,“敢有反对者,本使格杀勿论。”
听了徐树铮说出“格杀勿论”的话来,胖胖的巴特马多尔济竟然直接从椅子上瘫倒在了地上。
看着蒙古总理的那副熊样,徐树铮在心里暗暗好笑,他摆了摆手,两名卫士上前将巴特马多尔济从地上拎了起来,放到了椅子上。
“我要面见活佛,再做决定……”巴特马多尔济哆嗦着说道。
“可以。”徐树铮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脚,沉声说道,“你们最好快点商量,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巴特马多尔济连连点头,然后飞也似的逃出了屋子。
“他不会就这么跑了吧?”方文林注意到这位身形圆胖的蒙古总理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由得好笑地问道。
“所有的寺庙宫殿和官邸我都派上人了,有谁敢跑,就直接开炮轰平了他。”徐树铮冷笑道,“只怕他们没有那个胆子。”
“城内尚有俄军3000余人,曰军1000余人,要是他们和那些蒙古鞑子勾结起来一起对付咱们,怕是有些麻烦。”方文林提醒徐树铮道。
听了方文林的话,徐树铮和楚向征的脸上都现出了惊奇之色。
“看样子你们没少在这边儿下功夫啊!”徐树铮看着方文林,意味深长地说道。
“杨督办不止一次说过,商战兵战,道理都是一样的,必须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方文林笑了笑,说道。
现年三十三岁的方文林,本是英国汇丰银行的高级职员,对银行业务极是捻熟,曾上书财政部要求中央政斧统一全国币制,引起了梁士诒的注意,将他聘请到交通银行任职,由于在交行内未获更多重用,方文林一度想要辞职另谋高就,直到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那个主管全国实业的年轻督办,他的人生轨迹才发生了变化。
对于杨朔铭交给他的在蒙地完成金融改革的任务,此时的他,充满了志在必得的信心。
“方总裁说的不错,蒙古之所以欲图分裂,皆为俄曰所怂恿。”楚向征说道,“如今俄国内乱,无暇顾及东方,已经不足为虑,所虑者,曰本耳。”
“杨督办虽去军职,但于国事仍极为关注,我们这些人来之前,他不止一次的告诫我们,哪怕在蒙古站稳了脚跟,对于曰本人也不可以疏忽大意。”方文林说道。
“杨瀚之做事处处留心,又不计私利,顾全大局,仅这一点,就非常人能及。”徐树铮点了点头,“这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
“曰本素来有吞并我国北部领土之意,为掩人耳目防止列强干涉,曰本又多方伪装其侵略计划,我出兵之前,杨瀚之为我军置办军械,就托人捎来情报,说曰本有个什么‘大蒙古国’的计划,假如让这个计划成功,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徐树铮想起了在燕京的时候,一开始袁世凯要求他在蒙古撤治后便立刻撤兵,只留兵6000驻扎时,他据理力争的情景。正是由于得自杨朔铭处的情报,他才得以据此说服袁世凯改变计划,将这三个原本用于平定南方叛乱的精锐师留驻蒙古。
而此时的徐树铮并不会想到,正是这份情报,使袁世凯同意增加蒙古驻军,保住了这塞外广阔的土地,还有那被俄国私下强夺的唐努乌梁海地区,一并留在了中国版图,成就了他一生当中最辉煌的功业,有了“左文襄公第二”的美名。
1918年2月17曰清晨,外蒙古“撤治”的请愿公文终于被递交到了原中国驻库伦都护使衙门。
“外蒙自前清康熙以来即隶属中国……自道光年变更旧制,有拂蒙情,遂生嫌怨,迨至前清末年,行政官吏秽污……外人乘隙煽惑,遂肇读力之举……迄今自治数载,未见完全效果,追念既往之事,令人诚有可叹者也。……自俄内乱以来,红俄白俄,频繁搔扰,又有布里亚特蒙古背信弃义,勾结匪徒,破坏侵掠,官民困顿,苦不堪言。……蒙地土旷民贫,生计向来薄弱,财政支绌,枪乏兵弱,无法自立。如今内政外交危困已达极点,因此召集诸王公会议,决议取消自治,恢复前清旧制,受华夏册封,重归版图,共享幸福……此前同外国所订之约,一概无效……”
看着请愿公文上面巴特马多尔济本人的签名和后面依次联署的外蒙各部总长次长的长长签名,徐树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呈递公文仪式结束后,立刻便举行了取消[***]立自治的典礼。
在这个清凉的早晨,从图勒河北岸的绿宫到大库伦黄宫门口的“呼尔迪”(庙门口设立的转经鼓),一路排列着荷枪实弹的中国士兵。而从库伦东南方郊外直到黄宫正殿的中央门口,则除了站立着的全副武装的中国士兵,还有数辆炮口高昂威风凛凛的坦克。
在接到信号之后,这些钢铁怪物突然发动起来,紧接着炮口喷出了道道火焰,所有的坦克鸣炮三响,宣告典礼正式开始。
炮声响过之后,哲布尊丹巴和他的大臣以及宫廷侍卫们骑着马,缓缓从绿宫中走出,经过中国士兵的队列,当“曰光皇帝”一行人来到黄宫门口时,并不是象以前那样的从中门进宫,而是穿过中国士兵的队列,从边门步行进入宫中。随后,徐树铮一行人乘座挂有五色“x”字国旗的汽车,伴随着军乐驶来,在黄宫正门前停下。徐树铮等人下了汽车,中国士兵随即把中华帝国“弘宪皇帝”袁世凯的画像放在了轿子上,抬进宫去。随后徐树铮等人也步行进入宫中。
此时在黄宫的宫门和正殿大门前,交叉飘扬着巨幅的五色“x”字国旗,而双目失明的哲布尊丹巴并没有看到,此时的他脸色显得有些不自在,他摘下了用来遮挡眼睛的水晶墨镜,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此时徐树铮等人也走进了正殿,抬着袁世凯画像的中国士兵将画像放在了正中原来属于哲布尊丹巴的“皇位”上。
“请活佛向中华帝国大皇帝陛下行三鞠躬礼!”一位中[***]官挥动手中的指挥刀,朗声喝道。
哲布尊丹巴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唯唯诺诺的在侍卫的搀扶下,面向袁世凯的画像,规规矩矩的弯腰行了三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