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阴德这时候倒是唯唯诺诺,不敢说什么,生怕再触了耶律大石的逆鳞。
耶律大石却是冷笑道:“宋军的厉害,朕当然知道,可是宋军也并非不可战胜,不要忘了,大定城中的配军中有我契丹的族人可是不少,若是能笼络住他们,许以家国大义,在宋军中来个里应外合,宋人便是再厉害,也插翅难逃了。”
耶律楚正眼中惊疑不定,随即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城中的契丹人未必肯效忠我们。”
耶律阴德想起当曰自己打马入城的遭遇,想起那些契丹人看他的漠然眼眸,心中不禁打鼓,道:“皇叔说的是,望父皇三思而后行。”
耶律大石拂袖道:“三思什么?事到如今,朕还有路可走吗?不豪赌这一场,你我哪里还有容身之地?现在内忧外患,也只能如此了。”
耶律阴德只能默然。
话说到这份上,其实耶律大石的心中也是举棋不下,忧心更甚,可是又实在寻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铤而走险。
耶律大石沉吟片刻,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道:“这件事当然不能急着来,且先看看再说吧,哎……这女真人老虎刚刚被赶走,现在又来了宋人这群狼,咱们契丹何曾被人欺到这个份上?现在是非常之时,还是谨慎些的好。”
耶律阴德松了口气,道:“是,是,谨慎才好。父皇,不如让我再去大定试探一下,看看那姓沈的怎么说?”
耶律大石语气缓和下来,道:“试试看吧,旁敲侧击即可。”
三人各自在帐中落座,叫人拿了温酒来心不在焉地喝,都是各怀着心思,尤其是耶律大石,心情最是沉重,围猎回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一直都是绷着个脸。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却听到帐外有个亲卫进来,道:“陛下,从大定府方向,有一队宋军过来……”
耶律大石坐在椅上,不禁道:“宋军?他们来做什么?再探!”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帐中身份最显贵的三个契丹人都不禁面面相觑,要知道,自从女真覆亡之后,虽然辽军驻在城外,可是宋辽之间并没什么来往,宋人既没有请辽军入城,就是犒劳的酒食也从不曾送来,除了耶律阴德去过大定府两次,便是那宋军斥候经过辽军大营时也是绕道而行,而现在,却有一队宋军过来,这些人来意到底如何,实在让人摸不清头脑。
耶律楚正道:“要不要我去看看?”
耶律大石摇头道:“且先看看再说,急着过去,反倒弱了我们的威风。”
耶律楚正觉得有理,又沉默下去。
耶律阴德道:“会不会是宋军察觉出我们的意图,要先下手为强?”
耶律大石冷笑道:“要动手,也绝不是这个时候,光天化曰的,真以为我们大辽没有堤防?”
足足等了半盏茶功夫,那亲卫去而复返,跪在帐下道:“陛下,是大宋辅政王沈傲带着三千亲卫来了,说是要面见陛下,现在人马已经在三里开外,至多一炷香功夫便可抵达辕门。”
耶律大石霍然而起,又惊又奇地道:“他来做什么?”
耶律楚正笑起来,道:“他肯只带着三千人过来,多半没有恶意,或许是向皇兄释放善意也是未必。”
耶律大石深以为然,总算露出了几许笑容,捋须道:“看来应当是如此了,阴德,你出去迎他,朕和楚正就在帐中侯他来,来人,召集众将,让他们一齐来见见宋国辅政王,要做到不卑不亢才好。”
耶律阴德连忙起身作偮,道:“儿臣这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