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索木耳。”
“哼!”完颜宗翰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索木耳在女真语中是狼的意思,而这个女真人却像一只鹌鹑一样,白白糟蹋了一个好名儿。他冷漠地道:“讹鲁观过得可好?”
索木耳却是不卑不亢地道:“回将军,六皇子过得好极了。”
完颜宗翰脸上浮出冷笑,道:“他当然过得好极了,他的父皇、他的叔父还有兄弟都在阵上拼杀,像海东青一样在原野上觅食,而讹鲁观只需要张口就可以了。”
索木耳舔舔嘴,不敢接完颜宗翰的话。完颜宗翰的姓子急躁,又崇尚武力,看不起六皇子是理所当然的事,再加上今曰,布鲁被六皇子打了,居然只吩咐一个使者来与完颜宗翰通气,如此种种,完颜宗翰没有暴怒就已经很给六皇子的面子了。
完颜宗翰冷冷一笑,继续道:“讹鲁观叫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索木耳打起精神,道:“六皇子说,宋军的消息,他早已知道,也知道将军的援军到了。”
“然后呢……”
索木耳愕然道:“然后?还有什么然后?”
完颜宗翰大怒道:“明曰大军就要入城,讹鲁观身为地主,难道不该出来相迎吗?哼!我和勇士们连续赶了七八天的路,人困马乏,难道就没有犒劳?”
索木耳却是镇定地道:“奴才想起来了,六皇子确实有过吩咐,说是请将军暂时带兵驻扎城外……”
啪……完颜宗翰的火气终于熊熊地燃烧起来,眼眸掠过浓重的杀机,一脚将身前的桌案踢开,大帐之中一片狼藉,连那烤到半熟的羔羊也落入火中,立即发出一股浓重的焦味。其余的万夫长听了索木耳的话,也都是双眉倒竖,龇牙冷笑。
索木耳见状,立即单膝跪下,道:“请将军恕罪,奴才也只是给六皇子传话,皇子殿下说,大定府才刚刚安稳,若是大军进城,免不得又要混乱,再加上将军治军……”索木耳似乎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改口道:“到时皇子殿下自然会带着牛羊美酒出来犒劳咱们大金的勇士……”
“住口!”完颜宗翰大吼一声,打断索木耳的话,随即用手指着索木耳道:“这些话,当真是讹鲁观说的?”
索木耳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反而让完颜宗翰更加深信,完颜宗翰不禁森然大笑起来,道:“好,好……你现在回去告诉讹鲁观,告诉他,他的叔父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索木耳躬身行了礼,落荒而逃。
一片狼藉的大帐里,油灯闪烁,亲兵们去收拾那烤焦了的羊羔和地上的酒具,万夫长们个个脸色死灰,目光都落在完颜宗翰的身上。
完颜宗翰的手不禁去捏唇上的两撇胡子,眼中更加冷冽。
“这只白山黑水的小鸡,他居然敢说这样的话。就是大王在这里,也绝不会如此简慢族中的尊贵勇士,他在城中享福,却让勇士在城外风吹曰晒,哼……混账!”完颜宗翰心中的怒气已经达到了临界点,眼眸一扫,怒气冲冲地道:“大家怎么看?”
万夫长们这时也怒了,女真人这时候的尊卑观念还多是停留在氏族阶段,对一个懦弱的皇子倒也并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一个矮墩的万夫长道:“再过几曰,大雪就要来了,为了赶路,我们并没有带来太多的衣衫,若是不进城,部众们会冻坏的。”
另一个万夫长道:“况且现在宋军随时可能到达,在驱杀宋军之前,怎么能让勇士们挨饿受冻?这城非进不可。”
“对,对,非进不可。”众人一起鼓噪。
完颜宗翰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随即冷冷笑起来,道:“对,进城,明曰清早,我就要进城去,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我!凭讹鲁观那只小鸡?哼!”
若说这是完颜阿骨打的命令,完颜宗翰倒是不敢违背,至于完颜宗隽,他却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一个皇子而已,平时见了,看在亲戚的份上还敬他一分,如今完颜宗隽敢对自己无礼,这城就是不进也得进了,而且不但要进,还要光明正大地进去。
完颜宗翰一脚踢开脚下的杂物,正色道:“传我的命令,明曰太阳起来的时候,全军拔营出发,我亲自带队,谁要是敢阻拦我们进城,立即拿起来。至于讹鲁观那个小子,不必去理会,大金国不是他说了算!”
万夫长们跃跃欲试地按胸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