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上马,全部上马!”一声声命令传达下去。骑兵们不得不翻身坐上冰冷刺骨的马鞍,许多战马开始打起响鼻,马蹄刨着地上的积雪。
文尚冷冷地道:“城中有人作乱,围了钦差行辕,平西王如今危在旦夕,稍稍出了差池,太原城上下,都是死罪!现在,诸位随文某前去平息叛乱,拱卫王驾,但凡是逗留在钦差行辕左近的,都是乱党,格杀勿论。都听明白了吗?”
“平息叛乱,拱卫王驾!”边军们打起了精神,毕竟是边军中的精锐,命令传达下来,眼眸中立即闪露出重重杀机。
文尚抽出腰间的长刀,刀锋前指:“走!”
“杀!”
马蹄在雪地上轰鸣,无数只健马开始飞驰,一柄柄长刀、长矛前指,迎着朔风,两千骑兵,宛若风卷残云,在这空旷的街道上飞驰。
从这里,正是前往钦差行辕的通道,疾驰的战马不过用了半柱香功夫,便发觉了前方的敌人。
这些人衣衫褴褛,明显是灾民,他们刚刚从钦差行辕那边回来,正要散去,可是看到正前方冲杀而来的骑队,一下子吓呆了。
这些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准备躲到路边去让他们过去,谁知这时候对面传出一声大吼:“平西王有令,乱党作乱,殿下危在旦夕,责令我等平叛。眼前就是叛贼乱党,杀!”
“杀!”
铁骑汇聚的洪流,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最前的一排骑兵长矛下压,组成一排矛林,划破了朔风,呼啸着出现在灾民面前,随即长矛迅速洞穿眼前的障碍,呃啊……马上的骑兵看到了一双绝望和不甘的眼睛,闪动着最后一点光泽,马上的骑兵露出了残忍的狞笑,仿佛在嘲笑眼前的人不自量力,螳螂挡车。
在这狭隘的长街上,面对骑队的冲锋,这些手无寸铁的灾民几乎只有一个结局。
血腥蔓延开来,最前的数十个灾民立即被洞穿了身体,被无数健马践踏踩成了肉泥。
“快,快跑!”
后面的灾民这时候反应过来,迅速地混乱,又蜂拥的朝钦差行辕方向疯狂逃窜。
混乱迅速蔓延,身后事如狼似虎的骑兵,前面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哀号,到处都是嘶喊,还有接二连三的惨呼。
灾民如羊群一样,不得不赶回到钦差行辕,疯狂地爬墙,去敲击知府衙门的大门,进了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留在外头,就是死路一条。
所有人都疯了……………………………………………………………………………………………………“怎么回事?”突然出现的混乱,让沈傲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他飞快地走到前院,这时候,灾民们已经如潮水一样不要命地向知府衙门冲击,连那大门的木栓,也被巨大的力量撞折,上百个校尉不得不用肩头死死地顶住。至于围墙上,时不时有人攀上来,冒着跳下来骨折的危险,落入内墙,校尉们拦不住,只好将这些人控制住。
“平西王来平叛了!”许多人嘶声揭底地大吼,到处都是这个声音。
沈傲的脸色已经完全拉下来,攥着拳头大吼:“出了什么事?”
童虎连滚带爬地过来,他历经大小数十个阵仗,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令他恐慌不安的场面。
“殿下,殿下……边军打着殿下的名号前来平叛,马队在外头驱杀灾民,灾民们……”
后头的话已经不必再说了,整个局面,就像是夹心饼干,最外围的是如狼似虎的边军,到处驱逐、追杀灾民,而灾民们被挤在边军和知府衙门中间,无路可逃之下,只得疯了似地冲撞钦差行辕。知府衙门里的校尉,此时已是怒极,却拿最外围的边军一点办法都没有,反而被这一波波的灾民冲击的手忙脚乱。
沈傲纵然有一肚子的坏水,也绝对想不到郑克和文仙芝竟做得如此决绝,拿几千数万人的姓命来当做赌注筹码,这些疯狂的灾民,在边军的驱杀之下,已经接近绝望,为了逃生,就不得不冲入知府衙门,而边军打着的是沈傲的名号平叛,若是沈傲放这些灾民进来,疯狂的灾民必然与沈傲和校尉发生冲突,不是灾民死,就是沈傲死,没有任何的悬念。
沈傲的手已经颤抖了,不是害怕,而是愤怒,一种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愤怒,他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只是因为他从来不会相信有人做得如此彻底,从来不相信人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数千数万人的姓命,原来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工具和儿戏!
沈傲眼眸赤红,按住了腰间的尚方宝剑,大喝道:“打开大门,放灾民进来!”
“殿下……”童虎呆了一下,大声道:“不可啊,把人放进来,这些不明就里的灾民岂不是……岂不是……”
他连说话都结巴了,最后重重的道:“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