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智环抽出手去,抬起眸看着李成,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诮,道:“你的誓言,我不稀罕,我嫁给的是族中的圣物,而不是你!”
李成后退一步,脸色骤变,哈哈大笑起来,当着众多人的面,这句话对他不啻是天大的侮辱。他咬了咬牙,狰狞道:“不管如何,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女人。”他拿出最后的压箱宝贝,高举着银环道:“圣物在此,谁敢不从?从即曰起,我和环儿成婚,五族由我掌握,有谁反对吗?”
黑山跺脚道:“我一万个不服。”
乌善却是犹豫了一下,没有吱声。
那鬼横站起来,嘻嘻笑着率先朝李成行礼道:“后土族愿听横山王调遣!”
乡老们纷纷安静下来,看了看那银环,再看了看鬼智环,李成之所以如此胜券在握,确实是掐准了五族的命脉,娶了鬼智环,又有那后土族襄助,横山的大部分力量,已经落到了李成的手里,再加上手握圣物,谁敢不从?
殿中一下子安静得可怕,只见李成走到鬼智环的座椅上,这座椅不小,还留有空隙,他抚着鬼智环的肩,便要坐下去,鬼智环立即起身让开,如此一来,殿中的主座就在李成的屁股下。他坐在首位上,整个人都提起了几分精神,顾盼了一下,道:“从此往后,横山的事务由我做主,谁若是不从……”他冷笑一声,才继续道:“可莫要怪本王不讲情面,不要牵涉到自己族人。”
这一句话,自然是威胁乌善和黑山二人的,乌善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出言。黑山却是顾不得了这么多,怒道:“我宁愿带着族人出了这横山,也绝不认你为王!”
李成嘿嘿一笑,朝那鬼横对视一眼,鬼横暗暗颌首点头,李成冷笑道:“想走,哪有这么容易?你试试看,你能不能走出这寨子!”
黑山当真要走,却被乌善拉住,乡老们也纷纷来劝,谁也不曾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倒是有不少人期许地看向鬼智环,鬼智环的脸色漠然,手上按着短刀,目光之中,却有几分无奈。
正是这个时候,几十个人冲进来,有人大叫道:“跳梁小丑,也敢称王?”
所有人的目光朝殿口望去,却都是吓了一跳,为首说话之人,不是沈傲是谁?沈傲穿着明晃晃的金甲,按着腰间的一柄儒刀,身后是数十个按刀尾随的校尉。
沈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下巴微微抬起,带着几分高傲的口吻继续道:“本王驾到,为何无人跪迎?”
李成信心满满的脸上,一下子面如土色,如见了鬼一样,手指着沈傲道:“你……你为何……”
沈傲踏前几步,却是眼角都不去看他,浑身笔挺地站着看向鬼智环,淡淡道:“环儿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鬼智环看到沈傲,先是微微愕然,随即那漠然的眼眸,飞快地闪过一丝欣喜,这欣喜不是作伪,完全发自内心,就如死气沉沉的湖面,突然泛起一丁涟漪,水纹荡开,霎时波光粼粼。那绝色的脸孔上,扬起微笑,这忘我的笑容,恰如沈傲画中的那个环儿一样,似乎抛开了一切,再没有伪装,只有发自内心的愉悦。
鬼智环朝沈傲颌首道:“摄政王殿下……”
沈傲嗯了一声,幽深的眸子在殿中四顾:“方才是哪个逆臣贼子要称王自立?”
乡老们至今还没有回过味来,脸上还残留着震惊。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李成率先反应过来,手指着沈傲大叫道:“祖殿重地,他是如何进来的?”
沈傲莞尔一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大夏的土地,本王要来,谁敢阻拦?”
他与那梁武早已定下了计划,布置了一个诈死的局,好等那李成钻进去,之所以如此,一是要让五族族人深刻体会杀死他的后果。让所有人的不满都指向李成。另一方面,也是让李成自己跳出来,毕竟李成‘杀死’的是堂堂大夏摄政王,李成要想不为人报复,就必须采取行动。
他与几十个校尉,寻了个偏僻的村落化妆成商旅住下,梁武则在寨中为他传信,等时候差不多了,再从天而降。上这上坪的时候,倒是没有人阻拦,沿途的牧人看到摄政王死而复生,也都是还没有回过味来,沈傲就已经走远,殿外倒是有七八个汉子守着,可是沈傲按剑冲进来的时候,他们要阻拦也来不及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水到渠成,而现在,在这殿中,就是摄政王与这可笑的横山王对决的时候。
苦熬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沈傲一肚子的火气,早就等着今曰发泄,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李成的身上,那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有着令人心折的力量,压得所有人透不过气来。那俊脸上的长眉微微一皱,鹿皮靴子便向前走一步,每一步,身上的金甲因为摩擦而发出一阵阵稀里哗啦的脆响,按着刀柄的手抬起来,指着李成,语带讥讽地道:“你要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