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色道:“一万付马蹄铁,外加刀枪铠甲各三千付,杀了姓沈的,大家各有好处,我家主人说了,沈傲一死,便是西夏要报复,大宋那边,也绝不会让你们少了一根毫毛。”
鬼横拍手道:“大夏每年的赏赐,都是些无用之物,哪里比得过这位王兄弟痛快,有了这些,咱们横山五族再组建一支骑军,便是谁也不必怕了。”
李成听了,却是呆了一下,犹豫道:“这件事,还要问问环儿的意思。”
客商淡淡一笑,低头去喝茶,鬼横却是皱眉道:“她收了那摄政王的花,早就心有所属了,问了她也是白问,哪有女的会杀自家情郎的。”
李成勃然大怒,道:“鬼横,你不要胡说八道!”
鬼横却是冷笑:“是不是胡说,待那鬼智环来了就知道。”
正在这时候,竹楼外传出一个声音:“知道什么?”
门外,出现一个人影,鬼智环披着一件披风,妙曼的身形恰好被这披风包裹,腰间的短刃系在前腰上,手上戴着手箍,鬼面之后的脸谁也看不清,她步入楼中,让竹楼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李成青白的脸闪出红润,立即站起来,迎上去:“环儿……”
鬼智环淡淡地道:“表兄自重。”整个人轻轻撇开身子,让李成要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
鬼横和那客商眼中带笑,对视了一眼,二人一起站起来,道:“鬼智族长好。”
鬼智环微微扬起的下巴只是点了点,不肯轻易给予太多的尊重一样,随即便坐在了李成的座椅上。
李成脸色有些阴沉,只好寻了个位置坐下,开门见山道:“摄政王来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吧,他是贵人,若不是遇到了难事,岂会屈尊来这里?”
鬼智环淡淡地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她微微顿了顿,整个人有一种让人不容侵犯的贵气,继续道:“女真人叩关而起,兵陈祁连山,危及西夏,我们也是党项人,得要大家商量着办。”
三人都是惊愕了一下,李成冷笑道:“平时我们得不到他们的好处,现在有难了,就来此叫我们的勇士去为他们送死吗?再者说,那个摄政王又是个南蛮子,此人出了花言巧语,巧言令色……”
鬼智环娇斥道:“莫忘了,在这竹楼里也有个南人。”
李成越发觉得鬼智环是袒护摄政王,哈哈一笑,道:“好,好,你瞧他英俊是不是?”
鬼智环的眼眸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冷然道:“你胡说什么。”
李成站起来,一双眼眸勾勾地盯住那妖异的鬼面,攥着拳头道:“那我问你,你敢不敢杀他?敢不敢?你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取了他的脑袋。”
鬼智环整个颤了颤,道:“我为何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的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冷静,甚至还略带几分蔑视,慢吞吞地道:“五曰之后,五族商议是否出兵。其他的事,我不想说。”说罢,她站起来,整个人冷冷地看了李成一眼,才又道:“他是横山最尊贵的客人,是当今大夏摄政王,谁也不要再说什么气话。”
鬼智环紧了紧披风就要走出楼去,李成却是将他拦住,狰狞着脸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按族中的规矩,再过两个月就是火神节,那时候是詹那族和山讹族连为一体的曰子,你不要忘了!”
鬼智环呆了一下,淡淡道:“我不会忘记。”
李成最受不得的,就是鬼智环的那种冷漠,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鬼智环已经从他身边绕过去,徐徐走了。
李成目光幽幽,失魂落魄地道:“杀了摄政王!在部族会商之前。”
……………………………………鬼智环从竹楼里出来,整个人犹如失魂落魄的幽灵一样,这时天色已经晚了,万道霞光闪露出来,她的鬼脸旋向身后漆红的竹楼,直愣愣的呆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即莲步继续朝前走去,从中坪到上坪要经过一处阶梯,除了族长、乡老,对其他人都是禁忌。鬼智环莲步上了石阶。
石阶一共是一百三十四级,这些,鬼智环都已经牢记在心,每一次走时,她心里都在默默的数过去,仿佛数到一百三十四的时候,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一样。、她心里默念了一百三十四这个数字,眼前变得开阔,孤零零的,在平地上矗立着一处楼宇,这座楼宇无比宽阔,两边有火把燃烧,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乡老添置火把,所以就是在黑夜,这里仍然是光亮的。
鬼智环的鬼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恐怖。她仰起脸来,看着天穹暗淡的星辰,露出雪白的颈脖。颈脖上的银项圈,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咦,天上有钱捡吗?”不远处,一个摇着扇子穿着夏衫的家伙也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