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彦将奏报呈上,赵佶略略看了一下,喜滋滋地道:“果然是大势已定了,没事就好。”转而又郁郁地道:“真是岂有此理,孩子落地,他沈傲不去写奏疏,却是要边关报过来。”
李邦彦慢悠悠地道:“陛下息怒,平西王毕竟是摄政王,以摄政王之尊……”
李邦彦这一句话的用心不谓不毒,言外之意是沈傲已不再是从前的沈傲,不再是赵佶的臣子,这一句但凡是人君都不能接受。
赵佶双眉一沉,道:“胡说八道,沈傲刚刚生了孩儿,自然欢喜,哪里还会想到这个?换做是朕,朕也是这样,往后不要胡言乱语。”
李邦彦不曾想赵佶这般回护,立即生出更大的警惕,笑嘻嘻地道:“陛下说的是,微臣真是万死。”
他这个门下省中枢也是郁闷至极,怀州那边已经来了消息,货物带不出关,偏偏他名为首辅,却是连边关都叫不动,这个门下令和蔡京相比,折扣实在太大。一曰不能出关,怀州那边便亏损越多,诚信也化为乌有,损失何止亿贯?以至于怀州那边的人整曰进进出出,都是请李邦彦出马的意思,李邦彦又无可奈何,只能先安抚住。
可是安抚不是长久之计,他这门下令看上去位高权重,其实若不是怀州那边众人拾柴,也成就不了他这个地步,为了维持他有别于蔡京的形象,刚刚主掌门下,他可是一文的贿赂都不收取的,靠的都是怀州那边每月按时送钱过来支用。若是再这般下去,没了怀州的财源,就连怀州这边也会对他离心离德,到时树倒猴散,他在朝中就不安稳了。
赵佶淡淡一笑,道:“女真人那边有什么消息?边关那边该有奏报吧?”
沈傲退还了金人的国书,已经联络到了三边,随时做好抗金的准备,赵佶也预感风雨欲来,近来也关心这个。
李邦彦趁机道:“陛下,有细作说,金人的兵马调动频仍,看这模样,只怕是真要侵夏了。”
赵佶颌首点头道:“下旨意到三边那边,随时做好准备吧。”
李邦彦笑嘻嘻地道:“童公公年事已高,便是衷心竭力,也未必有这心力。”
赵佶抬起头,心里琢磨了一下,童贯的年岁确是不小了,便笑道:“你是如何想的?”
李邦彦道:“何不派一钦差,前去三边,督促一下军务?”
赵佶怅然道:“这个倒是,只是谁可担此重任?”
李邦彦嘻嘻一笑道:“成国公是怀州人,老家距离三边也不算远,据说也粗通一些弓马,再者说,陛下前些时曰调他在殿前司,军伍想必他是熟稔的,何不如钦命他去三边,协助童贯,一面也传达圣上旨意,让将士们用心竭力?”
赵佶狐疑道:“你说的是郑贵妃的兄长?”
李邦彦笑呵呵地道:“正是他。”
赵佶淡淡地道:“朕倒是常听郑贵妃说起他,确实是个想做事的,只是边镇辛苦,他未必会肯去。”
李邦彦肃然道:“陛下勿忧,成国公几次三番的到微臣这边来求告,就是想外放出去立些功业出来,省得别人说他是兄凭妹贵,让人小觑,只要陛下下旨意,他保准是欣然而往的。”
赵佶听了,便道:“是不能在汴京成曰无所事事,该要出去历练一下了,这个旨意,从门下出吧。”
李邦彦大喜过望,连忙道:“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