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绝对可靠,我那幺弟可是李府后院当差。”
说到这,此人又是停了下来,似乎很是享受别人惊叹与钦羡的神色,公主家的女婢,宰相门房,这些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而夏州城虽然没有公主、宰相的尊贵人物,但李府却是实实在在的显赫门楣,能在李府后院谋个差事,也非寻常人可以有这福分。
很是惬意的端着同伴满上酒的杯子,“那个官家的旨意已经到了,这不,节度使大人已经张罗开了,正忙着给郡主送彩礼呢!”
他的话刚落下,便听有人起哄道,“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郡主可是金枝玉叶,那我夏州城岂不是要热闹非凡了?”
“如此一来,我等可是要瞧上一瞧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啊!”
……
一时间,七嘴八舌皆是在说着柴清云下嫁夏州李氏的事情,说道尽兴之处,更是吐沫横飞,酒酣时更是笑语纷纷,低声说着王侯事,虽高不可攀,但也足以过过瘾。
“咳咳……”
似乎对周遭人各自说着议论的话很是不满,之前开口的那人用力的咳嗽着,待酒肆里人都将目光聚集来,这才悠悠的喝着杯盏里的酒水,咂了咂嘴,满是得意的道,“你们不知道吧,节度使大人为了让郡主在夏州按下心来,正准备府中修建亭台楼榭,建小桥流水之物,这可都是需要人手,过两日便会发出告示,你们中会些手艺的到时候可得跑个勤快点,这样也能讨点油水吃吃。”
此话一出,引起的反响倒是比先前大了不少,毕竟混在这小酒肆里的都是身份卑微之人,对于他们来说,混酒肉吃吃可强过了无关紧要的热闹,这下,都在暗自盘算起能在李府混个差事,还有趋炎附势者则是想起了这说话之人家中幺弟在李府当差,三三两两的上前给他敬酒,说着套近乎的话,顿时气氛好不热闹。
倒是个好机会。
看着被人包围满脸红光的爆料人,杨延昭心里暗道了一句,端着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水。
“怎么,小哥你似乎对这李家迎娶很感兴趣?”
连喝了数杯,那疯癫人停了下来,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杨延昭,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
见他这幅表情,哪里还有丝毫疯癫的模样,杨延昭不由得收回了正在盘算的思绪,耸了耸肩道,“平日里走南闯北,最喜欢的便是听些热闹的事儿,看来这夏州城可是少不了一场盛事,若是有闲暇,也想留下来一睹为快。”
“这倒是,世人谁不喜热闹,谁不喜这杯中美酒?”
笑着说道,又是饮了数杯,这豪情,不亚于大智慧之人,可稍后他便径直的用手抓起身前的酱肘子吃了起来,又回到了那疯疯癫癫的模样来。
这顿饭吃的很晚,应该说疯癫人吃的很慢,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肴,到最后,只剩下杨延昭等人看着他在那边自娱自乐吃的起劲。
许久,那疯癫人才将手中啃着的猪蹄子扔掉,很是惬意的用满是油污的手擦了擦嘴,继而拿过还剩的一坛酒,拍开封泥,对着嘴就是灌了起来。
“嗝……酒足饭饱,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对着杨延昭讪讪的笑了笑,取下腰间别着的小酒葫芦,将还剩下的酒给倒了进去。
结了酒菜的银钱,出了小酒肆,晚风带着微凉,吹在脸上,散去了不少吃酒生出的燥热,让人感觉舒爽不少。
“小哥,今日多谢你的招待了。”
疯癫人伸了个懒腰,与杨延昭道了这么一句,随即往前走去,那匹瘦骨嶙峋的黑马不知何时到了酒肆外,他走上前,口中念念叨叨说了好一会,黑马才伏下身子,后者爬上去,仰卧在马背上,那黑马打了两个响鼻,便抬着蹄子,往着远处慢慢行去。
“公子,你为何要与这疯疯癫癫的人结交?”
一行人往着客栈走去,半路之上,四人之中脾气最为直爽的孟良忍不住了,遂出声问道。
为何要和那疯癫人结交?
说实在的,杨延昭也不清楚,只是莫名的觉得那人身上疯癫的背后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或许是个难得糊涂之人。
而这些也不过是他一时的好奇罢了,也不足与孟良他们说道,遂笑着回应,“也是无心之事,那疯癫人虽然言行举止很是怪异,但也怪可怜的,既然相逢,便是缘分一场。”
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孟良有下意识的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这句话道出了萧慕春三人的心思,因而话音落下,都停下身形望向了杨延昭,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下一步的计划,来除去心中的烦乱与不安。
闻言,杨延昭深叹了口气,“别无他法,且先混进他李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