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天机老人悉心栽培的儿子,董允溪喜怒不形于色,对于没有把握的事儿,他绝不会宣之于口。所谓知子莫若父。天机老人吩咐众人离开,屋子里只剩他父子以及大弟子曹颙溪。
“父亲。儿听说当时方洪方大圣也在现场,陈煦甚至指着方洪的鼻子骂他百无一用,我们何不也借刀杀人?”
“此话何解?”天机老人问道。
“父亲,我们无以抗衡朝廷,方洪不一样,他背后乃玄门正统悬空寺,他更是读书人心中的圣人,我们只须激起天下士子愤慨之心对陈煦口诛笔伐,他在朝中将寸步难行,只待陈煦失势,儿就能设法除掉他。“
天机老人权衡利弊,此计或可一试。
“若此计不成,那就只能借助阎罗殿,”董允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些亡命之徒,只要有银子,他们什么都肯干。”
“师父,师弟所言的确能为贤儿报仇雪恨。”一直沉默的曹颙溪忽然插口道,“弟子窃以为报仇之事不必急于一时。”天机老人父子有些诧异的着曹颙溪,他们有些不理解。
“陈煦虽阴险毒辣,他却是朝廷股肱之臣,大战在即,眼下正是备战之时。朝廷除他之外,无人能坐稳兵部尚书的位子。陈煦一旦毕命,朝廷恐难以抵挡瓦剌铁骑。为国家计,弟子觉得可以让他多活几天,相信贤儿在天之灵亦能理解我们的苦心。”
“大师兄,你这什么意思?这场仗若打上三年五载,难道就让贤儿的仇人逍遥三年五载?陈煦战死便罢,一旦他功成名就,我们又凭什么撼动他的地位?”
董允溪愤怒的瞪着曹颙溪,父亲视若己出的大徒弟竟能说出如此吃里扒外的话,简直不可原谅。
“师弟,覆巢之下,岂有完……”
天机老人瞥了大弟子一眼,他冷声道,”你们不要吵了。”……
冯家。
冯澈夫妇陪父母用餐,席间他忍不住提起陈煦入狱、出狱以及讹了建宁侯一百万银子的事儿。
“方洪进京了?”冯靖皱了皱眉头,悬空寺三大护法,个个身怀绝技,影响力最大的当数方洪,全天下的读书人拧成一股,绝不可小觑,“你告诉煦儿,绝不能激起天下读书人同仇敌忾之心。”
“爹,你说的貌似有点晚了。”
冯夫人大惊,“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以她对陈煦的了解,天下还真没他不敢干的事。
话又说回来,儿子认识陈煦以前,他或许淘,但也没能干出什么太出圈的事,她这做母亲的总能给他擦屁股;自认识陈煦以来,他们做的哪一件事不是惊天动地?冯夫人从儿子嘴里得知了塞外的经历,那近乎不可能,她简直不能想象主导此事的竟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她像他们这般年纪,绝没有他们这样的胆识与魄力。
儿子长大了,冯夫人既欣慰也担心,他们的所为难道不是在悬崖边上跳舞?稍有疏忽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危险却没有退路,他们只能咬牙走下去。
“也没太怎么着,老三不过指着方洪的鼻子骂了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冯澈很得意,尤其到父母惊讶的样子,他更觉痛快淋漓,“爹,娘你们就放心吧,我跟老三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