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皇贵妃是何意?”
宁夏转过头来,看着柳元慎,他微微弓着腰,似乎比寻常时刻更加卑微了一些,不过也对,经过上次“龙袍”的事宜,他现在在宫中做人,确实很小心,而且更加谨慎了。
“原本南湘国盐业清明,没有任何的瑕疵,本宫以为盐业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是自从柳大人贬职以后,关于盐的案子层出不穷,所以,本宫才了解到,先前柳大人的作用有多么重要,是不是呢,柳大人?”宁夏不动声色地表扬着柳元慎。
柳元慎心想:早知道如此,当初何必我把贬到如此地步?现在又用得着我了?
不过表面上却是谦虚:“盐的事情,每过几年都会有些变故,只不过现在赶上了而已!”
“柳大人可听说过尚梓县的事情?”
“听说过,臣虽然现在不管盐运了,不过,可能前几年形成的习惯,所以,对盐的事情向来敏感!”
“那柳大人有何意见呢?”
“这----因为臣不在这个职位上了,所以,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柳大人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宁夏知道他是何意,不就是想复官么?他以为复官那么容易呢?想得美!
宁夏笑笑,“既然柳大人也没有好主意,那本宫就不问了,明日,本宫会上殿询问大臣的意见的!”
“上殿?皇贵妃说的可是金銮殿?”柳元慎已是大惊,自古女子就没有上殿的先例的,皇贵妃此言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开先人之所不能?要垂帘听政。
“自然!大臣们在殿上上朝,本宫自然要去!”宁夏说道,全然不把这件事情来放在心上,昔日武则天当过女皇帝,孝庄皇太后也为了康熙垂帘听政过,别人都可以,为何她不可?而且,历史上垂帘听政的女子多了,不在于多她一个。
她真没觉得此事怎么样。
柳元慎的汗已经流了下来,此女-----此女好大的胆子,难道要趁皇上不在篡皇上的位?
柳元慎匆匆离开,然后,不过一日的时间,宁夏明日要上朝听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朝野,大家都在说,“宁妃太不像话了!竟然做历来男子的事情,她这般放肆,当今皇上可知?”
皇上---自然是不知的。
此刻的他,正站在高台之上回望南湘国都城的地方,出来这许多日,他那么思念宁夏,她可知道?若不是怕她来了,花雄会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景年也不会这般狠心,不带她出来。
每日梦中,都是她的身影。
而宁夏的梦中亦是。
第二日,朝堂之上,众大臣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皇贵妃的到来,宁妃要上朝堂的消息,已经震惊了整个朝野。
宁夏一身皇贵妃的朝服,眼神明亮,朝上的宫人已在皇帝的龙椅前放置了一把椅子,这是专门为宁夏准备的。
宁夏坐了下去,并不感到有一丁点的陌生,好像,她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千年万年一般。
整个朝堂上的气氛,凝沉,肃穆。
接着,百官齐齐叩首,说了一句,“皇贵妃千岁千千岁!”
昔日曾经与他们同朝为官的年轻人,今日已经跃然于皇贵妃的位置上,接受百官的朝拜,其实---,其实,宁夏还未与当今皇上行大婚之礼,皇上的一道圣旨就将宁夏划到了自己的身旁,成为了自己名副其实的枕边人,也是这一道圣旨,让朝中百官不敢小觑宁夏。
“昨日有人来汇报,说是尚梓县盐业亏空,尚梓县有了一个新的帮派——尚运,顾名思义,就是尚梓县承运盐的走私犯,本宫初初上朝,对这等事宜,未听过先例,想听听诸位爱卿的意见!”宁夏声音冷凝,不卑不亢地说道,似乎,她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小女子了,对着景年撒娇,攀他脖子的那个小女子。
又好像,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就一直藏着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素手天下,万人朝拜的人,她觉得,这里才是她的归处!坐在这里,让她心内自豪感油生,而且有一种使命感,这种使命感就是——要把景年的江山治理好。
而亲手把她送往此处的是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景年。
景年已是许久不在,而她的小腹已然微微隆起,腹中是他的孩儿,他可惦念着他们母子么?
朝中的大臣已经在窃窃私语,商议着此事该如何处理的话。
宁夏沉眸看着众人,她尤其注意柳元慎的动作,此人面色微怔,却不与周遭的大臣交耳,大概是自己有什么主意吧。
宁夏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主意!
“诸位爱卿可有好主意?”良久之后,宁夏问道。
各位大臣还是在交头接耳,并没有人出来发言,又似乎对宁夏身居高位并不服气,所以,朝堂之上,一时陷入了尴尬。
宁夏又岂能不知道这些大臣们打的什么鬼主意,果然如先生所说,一遇到事情就为自己筹谋,大臣的心,
当真是这个世上最难懂的。
“如果各位没有好主意,本宫倒是有一计,说出来,各位大人参详一下,可否?”说着,她走下了椅子,在朝堂里走动着,一身浅绿色的贵妃服,双手负立身后,一副指点天下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她一身男装,在朝堂之上舌战西辽王的时刻。
她似乎注定就属于这种时刻!
朝中大臣凝神注意听着宁夏的说辞,“本宫想派柳元慎大人和尚梓县县令高焱一同查办此案!大家可有异议?”
众大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让宁夏看了油生厌烦之感,这些人,明哲保身,先考虑自己的利益,他日定要好好整治这股官.僚作风!
窦大人好像思虑比较周详,他说道,“此事,皇贵妃考虑得极是,柳大人原就掌管朝中的盐运,而高焱又是尚梓县令,只是这二人协同办案,必要有一个先后顺序才是,臣以为,柳大人可以作为正职,统领大局,高焱为副职,给柳大人当住手!”
宁夏思虑了一会儿,说道,“就如此办,过几日,高焱会来京中叙职,本宫会和他交代些许事宜的!”
众大臣又拱手道,“皇贵妃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真是厌烦之极。
“退朝!”宁夏不耐地说了一句。
接着就去了后朝,脱去了皇贵妃的朝服,方才拿捏着当真别扭,她换上了罗司制为她做的衣衫,粉红色的衣衫,青丝在背后飞扬,额上一串银铃,很是青春昂扬。
“禀告贵妃,尚梓县令高焱来了!因为前几日尚梓县大雨,所以,他提前了几日赶来了!”属下走进了中宁殿,和宁夏回禀。
“大雨?”宁夏喃喃地念叨,尚梓县位于南湘国的南端,常年无雨的,为何这般巧,却在高焱来的时候天降大雨?
心中只是有这一个疑团,不过高焱始终是自己的同窗,两人在最青春年少的日子里,一起在白马书院度过,都是先生教出来的好学生,所以,宁夏对于高焱,还是有些深情厚谊的。
“快请,就说皇贵妃请他!”宁夏喜笑颜开,似是要和高焱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是!”侍卫回到。
过了片刻以后,就有宫人引着一个蓝衣蟒袍的男子走入了后宫,寻常时刻,男子是不准入宫的,不过,这些,宁夏已经管不了了,高焱始终是她的同窗啊,二人已是许久未见。
侍卫原本告诉高焱皇贵妃在等他,他未多想,就往后宫去,他也听朝中的众人说过,如今皇上御驾亲征,去了洛川,现在朝中皇贵妃监国!
他忍不住笑笑,皇贵妃监国,竟然是女人监国,有意思了!
皇上究竟是什么眼光,竟然找一个女人监国,他真是枉费了高焱一直以来以为的他高瞻远瞩的眼光了。
皇贵妃正站在华灯初上,凝神望着远处的水面,好像有什么心事。
高焱上前,给皇贵妃拱手行礼,说道,“臣乃南湘国的七品县令,今日得见皇贵妃的容颜,当真是三生有幸,诚惶诚恐,不知道皇贵妃召下官有何事呢?”
宁夏回过头来,轻展笑颜,对着高焱说道,“高焱,你抬起头来!”
高焱有几分诧异,这声音为何那样熟悉啊?好像是他昔日同窗宁夏的声音,可是,不对啊,宁夏明明是一个男子,为何,为何在此地听到他的声音呢?
高焱已是大吃一惊,他抬起头来,便看到了那个站于阳光中的女子。
粉红的衣衫,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浑然胜雪,她巧笑嫣然地站在那里,珍贝般的牙齿那样娇俏可人,谁敢说眼前的人是一个男子,明明就是一个娇俏的女人么,而且,她的小腹还微微隆起,应该是有身孕了才是。
竟然是他!
抑或是竟然是她!
“宁夏----”高焱惊呼。
“可不就是我!高焱,最近可好?”宁夏问道。
高焱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有些语无伦次,慌忙说道,“好,我自然是好的,方才宫人告诉我皇贵妃找我,我还一直在纳闷,我从未见过皇贵妃,皇贵妃找我何事,想不到,今日监国的皇贵妃竟然是宁夏!”
高焱在惊呼今日的变故,昔日的同窗好友为何今日变成了女儿身,而且变成了南湘国的皇贵妃?那---那皇上是谁啊?
高焱不知。
“你可知我让你来所为何事?”宁夏说道。
“应该是因为‘尚运’的事情,现在因为此事,朝中人闹得沸沸扬扬,所以,我提前来了!”高焱说道。
宁夏也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地走了起来,宁夏始终双手背在身后,两个人走在青绿的草地上,她侧耳倾听着高焱的谈话,似乎对此早就有所耳闻。
他们的行为,早就落在了上官若儿的眼里。
窦广成在前线阵亡的消息,她早已知晓,她不哭不闹,胸中一直屏着一口气,这口气,她迟早都是要报的,
报复皇帝,报复如今得意异常的皇贵妃,那日清晨,她有些冲动的,没有思量好应该如何对付宁夏,所以才被皇上又反手捞了回去,她自始就不是舅舅的对手,她向来知道的,可是,她决不能够败给宁夏。
现在宫中,宁夏的地位仅仅比她低一点,而且,如今,皇上又给了宁夏监国的权利,自己始终是后宫的一介女流,那日自己也亲自说过,后宫不能够干政的,而且,前朝的事情,她也不懂啊,她不爱皇上,毕竟皇上和她有着血缘关系,她对宁夏所有的恨,都来源于——窦广成!
窦广成已经走了有一些日子了!
上官若儿看着宁夏和高焱在后花园里那样意气风发的样子,恨恨地咬了咬牙齿,接着一点眼泪从她的眼眶流了出来。
似乎,此生注定了她要守活寡!
宁夏慢慢地走着,便听着高焱的说话,两个人聊了许多尚梓县盐运的事情,聊完了公事又开始聊私事。
“宁夏你可知道,我去了尚梓县以后,有多么想你!”高焱说道,“自从那日我们和先生分别,就再也见不到先生了,我曾经去过白马书院,那里书声琅琅,却哪里还有先生的影子啊!”
接着长叹了一口气,在他的眼睛里,宁夏还是昔日的宁夏,不是皇贵妃,不是高高在上的监国的女子,而是在白马书院打打闹闹的宁夏,一起开玩笑的宁夏,这种同窗之情,宁夏非常非常珍惜的。
宁夏神秘地笑了一下子,说道,“你想见到先生么?”
“想啊!自然想。只是我始终觉得先生虽然平易近人,却是始终高高在上的,和先生说话,我会觉得很自卑!”高焱说的是心里话,当时在书院,先生练剑的时候,先生提着灯笼查房的时候,先生吹笛子的时候,始终是那样冷冷淡淡的面目,可是,今日,先生在哪里啊!
“对了,宁夏,你是如何当上这南湘国的皇贵妃的,你先前不是在翰林院当五品编修的么?而且你要恢复你的女儿身尚且是个难事,要受大臣参奏的,你是如何做到的啊?”高焱不解。
宁夏拿起手掌,悄悄地附在高焱的耳边说道,“秘密!”
这时候,有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跑来,看见宁夏,说了一句,“皇贵妃,大事不妙,皇上在前线告急!”
“什么?”宁夏眉头微皱,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皇上,她的先生,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