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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六这一日,天气回暖,山东昆嵛山的烟霞山谷之中阳光明媚,颇有春意。
山阴处积雪犹存,凉风习习,山路两侧有鸟雀在枝头叽喳,这山中美景本来稍嫌沉寂荒凉,此时却有大批的江湖人蜂拥而至。
“快手冰刀”柳泉趴在那辆宽敞的马车车窗上,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边看边啧啧连声大场面啊,想不到,想不到,雪山派的林老头儿,这老家伙今年得奔七十了吧,河间派掌门杜大雄也来了,咦,这小娘儿们是谁,瞧这一身孝,难道是峨嵋派的?山东武林得有五十年没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吧。”
说着,他回头向车里的上官璇挤眉弄眼铁逍遥这小子面子真大哈,佩服啊佩服。”
上官璇双眼俱是血丝,神情大见憔悴,闻言没有理会这老不休调笑,凑到窗前,有些紧张地打量他所指之人。
雪山派掌门林不虚长得既高且瘦,手拄拐杖,站在那里像是一根风一吹就会被刮走的竹竿。
那杜大雄正转过身去,与林不虚身边的人,林不虚另一边站了个一身白孝的妇人,三十上下年纪,一手握剑,神情冰冷。
月前送到柳泉处的三名病人经过救治,虽然都保住了性命,雪山派的那对却成了废人。
更有确切的消息称,“峨嵋五子”在栖霞县城与铁逍遥一场恶斗竟然全军覆没,铁逍遥与雪山、峨嵋两派就此结下深仇大恨,上官璇突然见到这两派的人,怎能不心惊?
这么多天铁逍遥再无半点消息,雪山派那两治伤时称铁逍遥当时似受了很重的内伤。
不说铁逍遥得罪了太多的人,光是散布在登州境内的官府探子捕快便让他无处藏身,上官璇每日如坐针毡,生恐在今天听到不幸的消息。
柳泉还在不停地呱噪,他交游广阔,今天聚集的江湖人虽东一簇西一簇满山谷黑鸦鸦的,带头的几十个人他一人就认出了大半。
“雅川”给他吵得不行,摇头微笑,道行了,你说这么多她一时也记不住,一会儿登台唱戏时哪个上场你再介绍也不迟。”
他三人坐着“雅川”那辆马车,仍是那老家人赶车,金铃清脆,一路叮叮当当进到山谷。
柳泉另差了两名精明能干的徒弟率领十几个下人跟随,负责在前面开路,服侍酒水。
马车进入烟霞山谷时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早到的各方豪杰也有骑马坐轿的,突见这么招摇一辆马车,不少人指指点点,互相询问,待知晓“快手冰刀”柳泉便在车上,立时收敛举止,将前路让出来,更有不少上前搭话致谢的。
“雅川”见到这等地头蛇的待遇,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柳泉给老友笑得心里发毛,不再东张西望,缩回身来,忿忿然道咱们到得早了,正主还没有来。”
上官璇不敢太过张扬,适才默默隔着帘子找了半天,听这话方确定果然大师兄等人都未在场。
山谷里平坦之地已经搭起一座一人高的平台。
“那咱们就等一会儿。”“雅川”拿起一本书,翻到书签处继续读了下去。
柳泉无奈,自去将放在马车角落的小酒坛抱过一个来,将酒杯斟满喝上几口,颇觉着无聊,嘴里骂骂咧咧不是说要打架么,奶奶的叫这么多人来干嘛,铁逍遥又不是傻的,哪还会送上门来找死?说得好听,全他娘装相,扬州这一派就没个有志气的能让老子看得上眼。”
“雅川”听得好笑,翻了页书,悠然道你有志气,还不是整日给他们差遣着治病救人,来者不拒。”
柳泉老脸一红,登时大怒,道站着不腰疼,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能拧过人家大腿去?你到自由自在,枉这么多年老,也不见关照关照我?”
“雅川”登时噤声,乖乖看书去了。
上官璇收回目光,明眸在他二人身上转了转。
这些日子她与柳泉切磋医术,彼此间都是毫不藏私,知无不言。她却始终不知这位令冷乐山都要忌惮的“雅川”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时后边来路一阵骚乱,柳泉的一名弟子禀报,华山派大师兄越常弃率领众华山弟子到了,金陵冷家的家主冷乐山竟然与他一同前来。
柳泉闻言皱眉道他来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