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丝沉声道:“哥哥不用急,钱财是小事,先把你那私房银子拿出来,眼看着这个月底就要发月钱了,决不能短了下人们一分一文,把她们的心安住了,咱们再图谋以后。好歹我还有个织染厂,如今生产的那些锦缎也有不错的进益。只是有一条,下人们虽不用裁减,但是那些族人,若是其中老实可靠勤快的也就罢了,若是有那好吃懒做不干事专门惹是生非的,哥哥需要用雷霆手段压一压,务必不能让他们这个时候翻了天去。我一个妇道人家,这些可帮不上忙。”
阮思齐冷冷道:“妹妹放心,我怎么说也是侯府的世子,这点子威望还是有的。论理,那些人是该整治整治,侯府好的时候儿,他们一个个忙着锦上添花。如今侯府败落了,也不求他们雪中送炭,可若还是想打着族人名号坐等咱们养活,那可就对不起了,别说我,就是爹爹,也不愿做这样的冤大头。”
顾氏在旁边叹道:“要说起来,咱们家这就算是好的了,我们家那边,唉!我爹爹哥哥面慈心软,不知道纵了多少族人……”说到这里,黯然摇头不语,却听柳姨娘咬牙道:“这些哪里是什么族人?分明就是吸血的蚂蝗,姐姐的爹爹哥哥也太软弱了些。”说完赞许地看着阮思齐,笑道:“还是咱们爷厉害,心里清楚,手头上也来得。”
阮云丝微微一笑,又对顾氏道:“嫂嫂,我知道你的性子。只是不管怎么样,如今太太是不管事了,她就想管,也绝不敢让她管。这时候儿,你也该站出来,老实说。我管理后宅,一时或可应急,但久而久之,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若是嫂嫂能拿得起来,由你出面当家最好不过。”
顾氏脸一红,慌得摇手道:“我……我怎么行?这家里人也不服我。我从前都没管过事儿……”
不等说完,就听阮云丝笑道:“这是什么话?你好歹还在这家里呆了几年,我却是从离家后就没再回来过,如今半路上杀出来,又有几个人能服我?我都义无返顾了。嫂嫂难道还要推辞?”一边说着,就看向柳姨娘,微笑道:“何况我看柳姨娘在这方面似乎比嫂嫂刚强些,你们两个就一起,有什么事情商量着办,慢慢习学了也就好了。侯府这一次伤了元气根本,最是艰难的时候,练出来了,将来复了元气也就更好管理。只是无论如何却不能再让太太来当家了。”
对阮云丝的话,柳姨娘深表赞成,她原本就恨佟夫人刻薄,拿她这样身份低微的更不当人待,如今好不容易那女人犯了天大过错,被拉下马来。哪里还愿意让她翻身,因见顾氏仍是犹豫不决,她便拉着对方的袖子道:“姐姐,三妹妹说的没错,有什么?不就是管理这一大家子吗?太太比我们年纪还大呢,捅了那么天大的窟窿,还让她瞒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咱们两个加在一起,竟然还比不上她?”
被她这样一说,顾氏也有些意动,想到自己在家时,也是学着管家管账的,只因她是嫡女,将来嫁了,必定也有一日要做到当家奶奶或是当家太太的地步。却不料自从嫁进来后,婆母的权力欲极盛,竟半点儿不肯放手给她来做,自己还要陪尽小心,唯恐哪里惹了对方不高兴就被训斥。因便点点头笑道:“也罢,既然妹妹说了,我尽力就是。”
这里阮思齐便起身道:“好,既这么说,妹妹和我一起,我已经命人把这府中人全都召集起来,妹妹突然回家,还需要我在他们面前把话说明白了,才能服众,不然,只怕有些厉害无德的下人,心里还不服你呢。”
阮云丝起身道:“好,嫂嫂和柳姨娘也和我一起去吧。”
阮思齐点点头,几个人便一起走出屋子,向祠堂前的大广场走过去……你们想必都知道了,家门不幸,出了内贼,昨日堂堂侯府,竟被一群市井小人闹了个天翻地覆,实在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