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秋笑道:“姑娘从来都是这样,那会儿我还是您的奴婢呢,就知道您心宽,又坚强,有时候我想一想,真是佩服姑娘的紧,您究竟是怎么就生成了这样一个性子?怕是这全天下的女人加起来,也未必有姑娘您这份刚强。”
阮云丝笑道:“你这样说可就是太夸张了?哪里就到这个地步?大多数女人都是刚强的,只不过都是习惯了在男人们面前逆来顺受而已。一旦逼上绝路,那份毅力就出来了,不信你看那些年轻守寡,独立拉扯儿女长大的女子,哪一个不值得人敬佩?”
碧秋笑道:“是,姑娘这话没错。只是我们女人,这一辈子也只是为了丈夫儿女活着,有几个能像姑娘这样为自己活着的?我以后也要学姑娘一样,这辈子都不嫁人了,就守着姑娘过。”
阮云丝吓了一跳,连忙没好气道:“糊涂东西,你和我比?我是嫁了一次人伤了一次心,方会有今日这些决心。你还年轻,又没历经世事沧桑,将来有合适的,自然要嫁人……”
不等说完,便听碧秋幽幽道:“姑娘何必说这样话来宽慰我?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不然的话,姑娘想想,当日老爷……他还没考中举人的时候,和姑娘何等恩爱?就是考中举人之后,对姑娘也是温柔体贴,可是一见到那个姚小姐之后,不就念念不忘了?姑娘曾经说过。世间男儿多薄幸。我实在是不敢相信,统共有那么几个好的,姑娘都没遇上,我就遇上了?所以这辈子还是不嫁得好。”
阮云丝倒让碧秋说的哑口无言,只是怔怔看着她,半晌方苦笑道:“行,你既是下定了决心。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有一条,真的缘分到时,你别因为今日对我说的这些话,就刻意的不肯嫁,何苦来哉?虽说世间男儿多薄幸,也未必就没有好的。我遇不上那是我的命,不一定你也遇不上,你看这村里的女人,有几个是生活的不如意的?虽然不能锦衣玉食,却有一心一意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岂不是比那些大宅门中的千金贵妇们要强多了?”
碧秋笑道:“姑娘说的也有道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我反正已经这样儿了……”说到这里,幽幽叹一口气,便不肯再说,阮云丝知道她是又想起被人糟蹋了身子的事。心中怒火熊熊,暗道那个姓姚的将来别落在我手里,不然定要他吃一番苦头,哼,最好老天爷让他眠花宿柳。得一世也治不好的花柳病,才算是那登徒子的报应呢。“
两人在这里说着话儿,芸娘便在屋里喊她们吃早饭。于是匆忙漱了口。便回去用饭,阮云丝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小碗米粥便不肯再吃,芸娘知道她还是惦记着小绿,也是,这孩子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如今忽然就这么走了,哪能一时就放下来?
吃过早饭,阮云丝正要去织锦,忽听外面有人喊,出去一看,原来却是楼兰黄莺和几个傣依族女子在街门外站着,她连忙走出去,一边把大黄呵斥进了屋里,一边就将那几个女人让进来,笑道:“什么风把你们吹过来了?”
黄莺面上有一丝焦急之色,听见她问,连忙道:“听说姑娘家的那个孩子丢了,所以我们想过来看看,是不是还需要人手?若需要的话,我们族里总也有四五百的青壮,倒可以帮姑娘一臂之力。”
阮云丝连忙道:“心意我领了,其实并不是那孩子走丢,他原本就是有家的,不过和父亲吵了几句嘴,生气了就跑出来,在路上被我捡到。这些日子我一直开导着他呢,谁知前几日晚上把话说重了,他生了气,所以就走了,如今已经打听到了消息,去绿水城他娘舅家里了,倒劳烦几位白跑了一趟。”
黄莺和楼兰这才露出笑容,喜悦道:“这是什么话?我们跑一趟算什么?孩子没事儿就好。先前听人家说起这事儿,我们都很担心呢。”说完却听阮云丝奇怪道:“你们是听谁说起这事儿的?”
黄莺抿嘴儿笑道:“哈伊在路上恰好遇见那天在龙船翻了掉到河里的人,是听他说的。姑娘的法子当真有效,这几日偶尔遇见你们汉人乡民,只要我们主动说话,他们也都不像之前那样不理不睬的呢。我们如今正准备礼物,打算按照姑娘说的,去拜见一下各村的保长里正,初到贵地,我们这些外族人不懂此处规矩,倒还要多谢姑娘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