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丝是真心想尽份心意,于是不由分说又拿了八匹缎子,两种花样,都塞进李保长媳妇怀里,她哪里拿得动,那些保长这才纷纷上前帮忙,一边着实的谢了阮云丝,这才欢天喜地去了。
却不料刚出了街门,就见一辆马车迎面驶过来,看见她们手里抱着的锦缎,那车上赶车的年轻人不由皱了眉头,停了马车道:“喂,你们几个手里的锦缎是买的么?”
这几个人怎么说也是一村保长,村民们见了他们纵然不至于点头哈腰,那也是尊敬有加,此时被这看上去不过是个伙计的年轻人一问,脸上就都有些不高兴,心想这是哪儿蹿出来的?也太不懂礼数了吧?谁是喂?你叫一声几个大叔会死啊?
因当下李保长便冷着脸道:“这是阮家妹子给我们的锦缎,怎的?你也想买?”
那伙计正是大毛,因为阮云丝从那之后便没了消息,偏这会儿几个国家前来朝贡,那些使节最喜欢的便是大吴国的丝绸和瓷器茶叶,一时间京城地面上的锦缎布匹被抢购一空,价格节节攀升,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言掌柜急了,心想阮云丝不是回来织锦了吗?两个月,就算她手头慢,三个人也该织出几十匹了吧?反正有多少就先拿多少来卖吧,这可都是钱呐,因此就让大毛过来拿布。
大毛作为言掌柜的心腹伙计,自然知道现在锦缎的价格,一看这些人手里捧着的都是上好锦缎,又是在阮云丝家门口,他只以为是阮云丝自己在乡下往外卖,心里不由得又气又急,暗暗埋怨道:着什么急?那么多布匹放在我们店里卖,难道还亏了你不成?锦缎卖给这些乡下人,就破了天能有几个钱?如今京城里,这样锦缎可是三十两银子一匹,何况这花样还新颖,最起码还能再加五两,竟然就让你给贱卖了出去。
因此大毛脸色就阴沉下来,也不说话,跳下马车,见那街门开着,他就直接往里闯,一边大叫道:“阮姑娘,掌柜的让我来拿布,好家伙,你知道现在京城那边一匹锦缎卖多少钱吗?像你这样的上等好锦,最起码也能卖三十五两银子一匹。”
他故意大声嚷着,几位保长还没走远,听见这话那手不由得就是一哆嗦,齐齐回头看向那院里,脸上都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暗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又涨了这么些价钱?他们彼此看看,都看到各人脸上的犹豫:实话说,这十匹锦缎要真是三百五十两银子的话,那他们真是不好意思拿着当彩头了。
阮云丝从屋里出来,一看见愣在街门前的几个人,再看看大毛脸上的不忿之色,心里就明白了,因也没好气地大声道:“凭它卖多少钱又能怎的?我这里有多少你拿多少便是,嚷什么?难道这钱还能比情义重了?好歹也是跟着你们掌柜好几年的,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你倒只学了个唯利是图。”
几位保长明白这是阮云丝故意说给他们听得,那一句“难道这钱还能比情义重了?”着实让他们心花怒放,心中感动着,暗道还是我们乡下人实诚,重利面前,仍能记着这份乡里乡亲的情义,我们只想着拿了人家这样贵重的东西,着实不妥当,竟倒显得下乘了。
因一个个兴高采烈而去,这里阮云丝见他们走了,方松了口气,对大毛道:“你素日里是个稳重的,刚才干什么呢?那些人手里的锦缎是我送的,我们这流花河要赛龙舟,几位保长凑钱买的彩头不太够,便想来我这儿买几匹布,我怎能再要他们的钱?况且这事儿我是欢喜的,那些锦缎也是我硬塞给他们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大毛从阮云丝刚刚说的那几句话中,就知道自己刚刚的作为十分不妥了,此时再听她详细一说,不由得便吐了吐舌头,臊眉耷眼地道:“我不知道这其中缘故,还以为是姑娘卖给他们的,想也知道,他们能出几个钱买?如今京城里因为许多外国使节来进贡,锦缎都被抢空了,因此老掌柜急得不行,让我过来看看,不管姑娘织了多少,都让我拉走呢。”
阮云丝忍不住笑道:“我之前听言掌柜说的,好像他和京城里那个钟掌柜不太对付,言之凿凿说今年要借我的春风,在业绩上压钟掌柜一头呢,怎么如今又帮着对方了?”(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