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文哥哥。”方迎雪也不识相的上前打了招呼,笑容甜美,声音温柔如水,还带着些许的撒娇。
康宜文没有回应秦氏和方迎雪的话,只是眯着眸子沉声问众人:“晓娴呢?”此时他的眼中无其他人,满脑子都是晓娴说的话和决绝离去时的背影。
提到晓娴,众人一下子都沉默了,这才有功夫去注意康宜文的神态,发现有些不妥。
康庆昌羞愧的垂了头,秦氏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但她立马笑着摆摆手道:“哎呀,宜文,你这刚刚才回来,赶紧时屋坐下来,有话咱们慢慢说啊。你瞧咱们这一屋子人,可是天天都在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你回来呢。”
康宜文用力的甩开秦氏的手,他依次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要说之前他还有心有侥幸的话,那么眼下,他是彻底的心寒了,因为从大家的脸上,他看到了事实的确如同晓娴所说的那样,晓娴已经不是康家人了。
林氏眸子一转,走近康宜文,抹了下眼角,低声道:“三弟,晓娴妹妹被人逼走了,你走后,她可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林氏,你够了,一张破嘴胡说八道什么呢,一边去。”秦氏立马冲林氏骂道。
自从得知康宜文高中后,秦氏在林氏面前的地位立马又提升了上来,不然,哪儿敢骂她的。
方迎雪见康宜文视她若不见,心中十分悲切,紧紧的咬着唇瓣,眸子黯淡了下去,一直期盼着再与他相见,谁知道,只是几个月的功夫,他竟然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她本来是想待在京城和康宜文一起回康家的,但被康宜文以种种借口给拒绝了。无奈之下,她只得去了方迎芬那儿,和方迎芬夫妇一起过来这,想寻个合适的机会让方迎芬撮合她与康宜文的亲事。
康宜文没有作声,闷头进了堂屋,看着满桌子的佳肴,他只觉得好刺眼,但他的涵养让他压抑住了想要将桌子掀翻的冲动。
康家其他人没有立马跟着进去,站在门口互相看着,均在想着康宜文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和离的事儿,不然,他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进去吧,纸包不住火的,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康庆昌长叹一口气道,率先进了堂屋。
其他人都跟在后面进去,大家都找了位置坐下来。
“宜文,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康庆昌温声说道。
康宜文看向康庆昌,方才没有注意,细看之下才发现,一年未见,父亲苍老了许多,两鬓已经发色如霜,自己走时,分明他的两鬓还是黑发啊,添了深深皱纹的眉,还有那明显佝偻的背,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中酸涩难忍。
这一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父亲苍老如此?
他将视线移向秦氏,她的眼神依旧尖锐锋利,脸上多了些伤痕,其他的倒无太大的变化。
秦氏面对康宜文投过来的眼神,十分不舒服,干干的笑着道:“宜文,听你爹的话,先吃饭,有话待会儿再说。”
“娘,晓娴去了哪儿?你能告诉我吗?”康宜文看着秦氏,定定的问道,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
“哎呀,晓娴在铺子里啊,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先吃饭啊。”秦氏轻描淡写的应道。
“娘,你难道还想骗我吗?”康宜文的眸子越来越红,脸色也越来越冷。
康宜贵见了,忙上前拉了下康宜文,轻声劝说道:“宜文,累了一天,先坐下来歇会儿吃口饭吧,爹忙了一下午,肚子早该饿了,先吃饭啊。”
康宜文没有应康家贵的话,而是甩开他的手,继续盯着秦氏瞧,看这样样子,秦氏要是不给出合理的解释,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秦氏看了看康庆昌,他也正用通红的眸子瞪着她,心一抖,知道这事今儿难善了。
她咬咬牙,看向康宜文恨恨说道:“宜文,一年未见,本来以为你中了榜眼,是有学问的人,肯定比以前更要知书识礼。谁知道你还是这样的没大没小,不敬爹娘和兄长,我们一大家子人看见你来,个个巴心巴肝高兴的迎着你,原本指望着与你说些贴心话。你倒好,一进门就摆脸色给我们看,好像我们都欠了你似的。
宜文,我告诉你,不管你现在是中了榜眼,还是以前没有中榜眼,我都是我的儿子,你都得敬着我顺着我。你看看你如今这说话的态度和模样,你哪一点像要当官的人儿,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啊。
老娘以前辛苦的挣钱给你读书,是想让你出息,老娘跟在后面享福的,可不是跟在你后面看你脸色受气的。老娘辛苦养了你几十年,结果到头还不如那进门几个月的小娘们,一进院子第一句话就问她,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爹娘,还有没有兄嫂和弟妹啊。”
秦氏双手叉腰,气场十足的训斥起康宜文来,来了个先发制人,想先要挫挫他的锐气,这样,待会儿说到和离一事,他就不敢发脾气了。
秦氏想错了,如今的康宜文已不是以前的康宜文,被痛失爱人的痛苦狠狠折磨着的他,差不多已经近乎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