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头,萧煌宇憋得满脸通红,那个死老头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死活不肯收他做徒弟,最后把他丢给了门下的一个弟子,害的他虽然年纪稍长,但是硬生生就比裴意矮了一辈!
最可恶的就是这个女人也三天两头就拿这事儿来压他!
萧煌宇看着那个把自己气得跳脚,却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喝茶的人,闭着眼睛深吸了两口气,像赶蚊子似的挥了挥手,“爷是男人,爷不跟你计较。”
裴意抬眼瞄了他一眼,这脾气倒是去得越发的快了?以前起码得气个好几天呢。
“薄雪草拿到了?”萧煌宇又撩袍坐下,抿唇说道。
“拿到了。”
“龙胆花暗部那边也有些消息了,相信过阵子就能打听到具体的下落。”
裴意的手一顿,这么巧?阮风似乎也是知道龙胆花的下落的,他说送了秋晚琳回凉都之后,就会“顺便”去找一找。只是隔了这么多年,龙胆花有没有被人用掉还是未知。
照着她的性子,她根本就不想去找什么方子和药材。这一辈子,本来就是老天多赏给她的,她只想照着自己的心思,毫无顾虑的过日子,别的事,她并不想强求。
只是,每次看到身边的人为了她的病,焦急忙碌,以前是师父,稍大一些是檀清,纳兰,后来又加上墨言和绿芜,现在又多了阮风和萧煌宇。
“不要浪费心思,死也就死了。”这种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爷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裴意思绪越走越远,耳边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把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你刚刚说什么?”裴意转头问道。
萧煌宇五指握得咔咔直响,脸上表情纠结着,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我的王妃,咱们是不是该回府了。”
——热屎个拧的分界线啊——
王爷的马车驶进清涧院的时候,府里的下人才知道,原来他们那个久病不起的王妃居然这几个月都没在府里头,而是去寺里养病了。
也不怪他们消息这么不灵通,实在是这位王妃娘娘的存在感太过薄弱了。就她进府这些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像个隐形人一样占着王府那一小块地方,除了清涧院常伺候的那几个人,都没有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子。平日里,任后院的妾室姨娘为了王爷在哪个院子多歇几天这种事情争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王妃这个后院之主也是一声不吭。
刚开始还有姨娘不安分,想去清涧院探探风头,这个妻妾嘛,总得斗一斗,争一争才是正常状态,哪个府里的正妻和妾室能够和睦相处,那真是见鬼了。
谁知道,院门都没进去就给挡了回来。晚上还想着给王爷上眼药,刚说完,王爷二话不说就铁青着脸使人把那个姨娘给拖出去发卖了。
要知道那可是王爷那阵子最爱的一个清倌人,为了接她进府,王爷还被太后训斥了一顿才成了事的。这说卖了也就卖了,后院里的女人一下子看清了风向,没事绝对不往清涧院那边跑,就是有事路过,也得绕着远路走。
你说你一个姨娘好好的没事找事做什么呢?有哪家的主母有砺王府的好?既不争宠,也不打压下面的姨娘妾室,就跟菩萨似的立在那院子里,甚至不要她们一日三次的烧香供着。不管干什么都任她们闹腾,这么好的主母去哪里找?要说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王妃身子不好,指不定哪天就撒手那么去了。后院里的姨娘都忧心忡忡的,万一这个菩萨王妃就这么去了,王爷把卢侧妃给扶正,或者再娶一房厉害的进来,那她们可怎么办。
说起卢侧妃,后院的姨娘们都偷偷的乐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卢侧妃出去上了一趟香,回来之后就躲在屋里子任谁都不见。听说那天晚上,卢侧妃屋子里的花瓶杯子可“不小心”被下人摔坏了不少,就连屋子里贴身伺候的那几个,第二天脸上都带着伤。
“怎么,我叫你来是让你看我笑话的!?”卢青青躺在榻上,眼睛却瞟着跪在一边的一个绿衣女子。
“奴婢不敢。”红袖怯生生地回道,小鹿般的眼睛偷偷的看了一眼榻上的人,又受惊般的马上低下了头。
卢青青看着她那张俏生生的光滑嫩白的脸胸口就是一阵闷痛,若不是她手上有一瓶宫里出来的凝香膏,恐怕就会破相了,最气人的是那个疯婆子挠坏了她的脸,她却发作不得,还得做贼似的窝在这屋子里,生怕外人看到她脸上的伤起了疑心。
想到这里,卢青青咬牙,脸上的伤口却痛了起来,她连忙吸了两口气放松了下来。
“王妃回来了,你叫后院那些贱……姨娘明天去给王妃请安吧。”
红袖惊恐地抬起了头,“可是王爷说……”
“所以我才叫你过来。”卢青青打断她的话,闭着眼睛说道,“你用心想想办法吧。别让你家里人担心。”一个姨娘王爷能随手处置了,那所有的呢,总不能因为去给王妃请个安,就把所有的姨娘处置了吧。
红袖脸上一白,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轻声应了一句:“是。奴婢不打扰娘娘休息,先下去了。”
卢青青眼也不睁的嗯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红袖起身福了福身子,转身那一霎那,眼睛扫过榻上安然休息的女人,脸上的狰狞一闪而过。
“站住。”
红袖背对着卢青青浑身僵硬,指甲扣入了肉中。
“去叫念莲进来。”
红袖松了一口气,“是。”
念莲撩开门帘,回头看了一眼匆匆离开的红袖,心里有些奇怪,是夫人跟她说了什么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夫人。”念莲站在榻前,行了个礼。
“我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因为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药膏,卢青青说话有些僵硬。
念莲看着她脸上的膏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伤。昨个儿卢侧妃一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就跟疯了似的砸东西,正巧一杯热茶就泼到了她的身上。要不是大夫说不能太激动,否则不利于伤口的恢复,估计自个儿身上的伤就不止这么一点点了。
“奴婢已经回了天雅公主和魏小姐,赏花宴办不了了。”
“她们怎么说的。”卢青青坐起身子,连忙问道。
“自是问了奴婢原因的。”念莲瞅着她的脸色,小心地说道,“天雅公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说她帖子都发出去了,娘娘现在反悔,让她很是难做。”
“哼,生气吧,越生气越好。”不生气天雅又怎么会闹起来。卢青青走到梳妆台前,俯下身子,侧头打量自己脸上的伤,“还有呢。”
“天雅公主一直在问奴婢原因,奴婢说娘娘前日里因为冲撞了王妃,被王爷禁足了。所以这赏花宴自然是办不了了。”
砺王府靠山临水而建,府里珍贵的花草极多,当年萧煌宇挖掉了不少花草种了一片六月雪,人都笑他败家,但没过几年,就连公主这样眼高于顶的人都不得不扼腕赞叹。
六月雪本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贵人嫌它山野俗物,不够雍容华贵,才子厌弃它不够清高脱俗,在民间地位一直不是很高。
而砺王府的六月雪比起旁处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在于多、深跟纯。
多得铺天盖地,纯得除了白色还是白色,没有任何点缀的其他色彩,也没有半点人工建筑。风一阵过来,那千片万片的白色花瓣飘飞的如梦幻般的美景,能让最矜持的小姐失声尖叫。
此时正是六月雪开得最好的时候,一入其中,更是满眼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卢青青在花还未开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做东办一场赏花宴,把丰都的贵女小姐都邀了过来,算是她嫁人后迈入贵女圈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