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只是不断咒骂:这广觉老秃几十年不下钟鼓峰,今天抽哪门子风,竟跑来凑热闹,害得本当家好大丢脸!唔,说起来……广觉的修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本当家竟然看见他就肝儿颤!还有燕漓,难道那小杂种真能搬动广觉这尊大佛?我们小看他了呀!
“阿弥陀佛。”广觉又是一声佛号,“老衲问的不是此事。”
王三山一听,更加心虚了,嘴上越发不利落,“那……不……不是……这事……是……呃……反正不关老夫的事,要……要不……这这……这时候不早了,老夫……先回家去?”
终于,这老匹夫一咬牙,耍起光棍。
广觉哑然失笑,垂目道:“老衲虽然足踏红尘,但不问红尘是非,铸禅寺今夜不留客。施主要走,不必问过老衲。不过……”
王三山闻言老眼一亮,心说:只要你这老秃不为难老夫,本当家还有何处去不得?燕漓小杂种,咱们来ri方长,本当家早晚玩死你!
“呵呵呵……”王三山这一瞬间肝儿也不颤了,嘴也不结巴了,灵剑阁大当家的jing气神,立马回来一半,得意洋洋的瞥了瞥燕漓,嘴上笑呵呵的对广觉道,“如此,老夫……就先告辞了?”
“不过……”广觉接道,“纵然老衲不留,施主想走,只怕不易。”
王三山的笑容马上就僵住了。广觉这话,分明是形势不妙。可是,既然这老秃不留难,那还能有什么麻烦?
就在王三山头脑发昏,不知怎么应对的时候,耳闻一个沉雄的脚步,带着冰冷的甲胄摩擦声,从远方快步逼近。
“咚——咚咚——”
这脚步,一声一声,犹如战鼓,敲打在王三山心房上,带给他不详的预感。
只听后方传来苍老而雄浑的声音:“禅师所言正是,王三山,无耻小辈!今夜,你!哪里也去不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身穿古拙的青铜战甲,手提九尺关刀,古铜se的面庞与雪白的须髯在佛灯照耀下,宛如金刚临世,神威赫赫。
虎胆狂风韩铁衣。
王家人螳螂捕蝉失利,本以为广觉就是燕漓最大的依仗,却不知真正的杀星早如黄雀般尾随而来!
剑川人都知道,韩铁衣在家颐养天年,如同老神仙一般。
而今,他重提关刀,再穿铁甲,浑身散发出犹如战神再世的杀气,谁还看不出,这位名传剑川一甲子的先天高人,已经动了杀念!
王三山怕了,真正怕了!
他也是剑川成名数十年的人物,一生中却从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清晰的感觉到死亡临近。
这时候,什么王家,什么天锋观,什么灵剑阁,通通都救不了他!他生平所有的骄傲,似乎都成了梦幻泡影,在韩铁衣那锐利的目光下破碎做漫天浮沫。
韩铁衣倒提关刀,虎目圆睁,昂然道:“小辈,你有一刀的机会!”
王三山望着韩铁衣的眼神,望着那寒光闪闪的大关刀,却是一口真气都提不起。他双膝一软,跪倒在韩铁衣面前,老眼中愣是挤出几点泪花,求饶道:“晚辈错了,晚辈真正知道错了!求老前辈,求首座大师发发慈悲,饶过晚辈这一次……晚辈ri后……”
韩铁衣不为所动,唯有虎目瞪得更圆,两道寿眉无风自动,喝道:“竟然连一招的勇气都没,真正孬种!”
手起——
——刀落!
九尺关刀划出一刀锐利刀气,呼啸间穿透王三山胸膛,使得他求饶的声音登时遏止。
王三山双目凸显,双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捂住胸膛,却连一声哀嚎也发不出,尸体便软软倒落。
韩铁衣反手再一刀,又一道无形刀气横扫而出,王三山身后悚若寒蝉的一众打手,也随之没了声息。
在广觉面前,韩铁衣刀不见血,却杀人于无形。
广觉见状低念佛号,燕漓则在一旁笑而不语,仿佛早在预料之中。
韩铁衣再也不看王三山,只是抱刀向广觉首座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他的步伐一如来时般沉雄有力,却更多了几分洒脱,仿佛心头的陈年大石已被卸下一块,在飒爽金风中豪情吟道:
“提刀三千里,长啸荡烽烟。虎胆今犹在,谁人敢当关!哈哈……老王传,韩铁衣来找你了,但愿你别像你孙子一般窝囊……哈哈哈哈……”
如山如岳的背影扬长而去,视线中仅余关刀倒映出的一点寒光。
广觉看看地上死尸,口中轻念往生咒,随后对燕漓道:“施主这场禅机打得深邃,老衲仍旧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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