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之所以对此事藏头露尾的,还不是因为太皇太后行,事偏激?
安氏宗族是有人为全大局,虽是先帝崩逝前怀的胎儿,也仍私自落下胎,可那都是妾侍丫头们怀的,将来也不过是个庶子,哪里能同他国公府里的嫡子长孙相提并论。
卢国公不由掩面泪涕:“说来说去,都是我没有本事,本是喜事一桩,却弄成见不得人的模样。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太皇太后到底是姓刘的,而皇上又太小了,指望不上。可笑,到头来,仍然保不住。若先帝还在,该有多好。他当年不过才八,九岁,便知维护安氏宗族。罢了,护不住自家的骨肉,也怨不得别人,是那孩子没福。”
齐郡王苍白了脸,上前给了卢国公一巴掌,喝道:“你发什么噫症?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大放蹶词。”
卢国公吃这一掌,不由打了个激灵,他想到能踢腿能打拳的孙儿,就这么没了,心中痛极,不提防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想到方才自己口里所言,直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得齐郡王的当头捧喝,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真要细究出来,句句诛心。
众王公没想到一向谨慎的卢国公竟还能胆大如此,皇宫大内就敢说这些话。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况且卢国公的话虽大逆不道,却未尝不是众安氏宗亲心里话。
不然当日,也不会宁可辜负先帝厚恩,也要舍小皇子而另令立他人为帝。
可惜北地一战,无暇商议立谁人为好,国不可一日无主,为安民心,平复战乱,匆促中只得依了太皇太后,立了小皇子为帝。
如今小皇子不足半岁,如今这天下便是刘氏一族的天下,安氏宗族倒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今天是卢国公倒霉,明日倒霉的又是谁?
众王公兔死狐悲中,又生恐惧:北地已被刘氏收入囊中,眼看刘氏日渐坐大,万一再起了图谋安氏江山的心,安氏众人哪里还有活路。
众人沉默下来,里面的侍者也正好走了出来。
卢国公父子忙提起精神,带众人迎上前去。
哪在,侍者口内却吐出句让人寒心的话:“太皇太后谁也不见。”
安世诚的心便沉了下去。
卢国公也不由闭了眼,口内喃道:“这都是命。”
众王公知今日事不能善了,心也更加的凄凄起来。
既进不得宫,便是众王公皆舌烂莲花,此时也无用武之地了,便劝卢国公父子道:“你说的对,这是他的命,你们也尽力了,一切都是天命吧。”
安世诚不认命,他的孩子是那样的调皮可爱,绝不是短命的人。
他握紧拳头,红着眼,恳求侍者道:“请大人再帮着通传一声,臣请求面见太皇太后,臣要自辩。”
众人叹息,这不过是做白用功罢了,太皇太后决定要做的事,谁能改了她的主意。
侍者也面无表情,木然看着安世诚,眼里含,着些怜悯以及少许的轻视,身子仍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安世诚暗叹一声,不再废话,直接伸手将侍者往后一扯,就要往前闯去。
众人没想到安世诚会如此动作,俱傻在那里,倒是那侍者反应快,大叫:“大胆,擅闯宫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