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众人脸色大变。却不是因为刘婷的话。
那个位置按理该皇后才坐得,虽然刘婵如今是后宫第一人,看样子,将来也是要做皇后的,但到底现在还不是皇后,要坐也要避到下一座次才是,偏她还理所当然地坐在那里招呼众人。
这倒也罢了,就当提前体验皇后的尊荣了。可她也不想想,她的位份低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同是安氏媳妇,刘太后平日里待这些王妃们也大多和和气气,偏在刘婕妤这里,她们倒一点体面也没有了。
丘如意也吃惊地看着刘婵。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竟无礼到如此地步,刘氏女名声差倒完全不是浪得虚名。只是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女孩,当得起大楚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吗?但愿她大些能懂事一点,不然不仅是她之不幸,亦是刘家之不幸,甚至是大楚之不幸。
丘如意尚未收起目光,刘婵的眼光却已迎面扫来,嗤笑道:“你就是丘如意?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容貌身段比着刘婷差得远,出身更是低得多,怎么卢国公府的人是眼瞎了吗,还是你狐媚子手段了得,迷往了安世诚?”
一般大家子出来的,虽然内里斗得厉害,对外倒是同心的。
当日卢国公府的亲事,落了刘婷的脸面,亦是落了刘家一族的脸面,刘家人暗恨也属正常。
只是这话实在难听,哪里是闺阁中可以随意拿来说嘴的,尤其还是出自一个十一岁小姑娘之口,虽说也算嫁了人,可到底还没有侍寝呢。
若刘婵是出自市井小民之家也还罢了,偏刘家世代为将,后又因从龙之功,兼刘太后母家,刘太后之父刘昭如今已是承恩公了,刘婵的父亲刘桑亦是镇国大将军,刘婵的言行,匹配不上她的显赫出身,又或者出身太显赫了,以至于可以如此将皇室宗亲不放在眼中。
被羞辱的是丘如意,殿中众人却都个个心中不快。
丘如意更是不快。她不愿在皇宫大内惹事,可此事涉及自家的名声,明知是刘婕妤寻事,也只得故作不知地淡淡解释道:“我的亲事,乃是自小的父母之命,后又得太后娘娘亲自赐的婚,京城是人皆知,想是刘婕妤贵人事忙记混了吧。”
若是刘婵肯到此为止,随意一笑,这事也就过去了,大家的脸面也得以保全。
偏刘婵认为丘如意说话不好听,若就此放过,恐被刘婷轻看。
且丘如意态度淡然,不如这几日别人对自己的小意奉承,深感自己也被她轻看了,越发心情不畅,便冷笑道:“不过是骗骗不知情的人罢了。你这么一个人,不使些手段,岂能这样容易攀上高枝?听说,安世诚常年不在家,必是那时被你勾搭上的,那也是个没眼光没品行的,亏得皇上太后还夸他,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丘如意见刘婕妤她年纪小,自己和她斤斤计较,未免以大欺小,况在太后宫中本也该谨言慎行,解释过后,便打算息事宁人,任刘婕妤冷嘲热讽不开口。
没想到刘婕妤这话越说越难听,连着安世诚也编排上了,哪里还能忍得下。
丘如意疾言厉色道:“刘婕妤学的好规矩!怎么也是大家子出身,起先编排我夫妻二人倒也罢了,如今倒敢挑起皇上太后的不是来了。我朝百姓谁人不赞皇上和太后娘娘英明,怎么到了刘婕妤口中,竟是……这些话你敢说出口,我还不敢听呢。刘婕妤听我一句劝:没学好规矩,就不要随意出来,免得惹祸上身,丢了身家性命事小,丢了安刘两家的脸面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