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弘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齐郡王身为安氏子孙,手握兵权,不思为安氏所用,竟甘心为刘氏一族驱使,着实可恨可恼,但愿经此一事,他能抉择正确的方向。”
不提安世弘如何发表感想,只说此时已洗漱完毕的安世焕出门来,见到安世诚正站在院里,心中奇怪,正要开口时,却不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知道必是方才在水里泡得久了,受了寒,不由得骂道:“好一个母夜叉,看我将来如何报这个仇恨。”
安世诚微一皱眉,说道:“你不是已经答应丘家不再提此事了?真要出尔反尔不成?”
安世焕哼道:“他们还真以为我怕他们告到太后那里去?污了安氏名声又如何,安氏宗亲,哪一个不唾弃我父亲为了荣华富贵投靠刘太后,虱子多了不怕痒,我怕什么。”
安世焕说到这里,全没了往常吊儿郎当的风流神态,眼中满是愤恨哀伤。
安世诚淡淡说道:“你父亲在朝政上如何,与你现在出尔反尔有关系吗?”
安世焕又嬉皮笑脸起来,说道:“当然有关系。我刚从池塘里爬出来,一身的臭味,熏得自己头昏脑涨,这才由着他们在那里兴高采烈地说,‘破着丘家损失一个女儿,也要让天下人看看安氏子弟的德行,公子会因此为太后立一奇功’。他们还真以为我怕了。以后如何,也要看我的心情,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整治一下他家丘家,我看他能耐我何?想胁迫吓唬我,还嫩着呢。至少也要查出那个夜叉是丘家哪一房的。”
安世诚闻言,不由皱一下眉。
安世焕没有看到,只是奇怪道:“你怎么对我出尔反尔如此关注?”
安世诚冷冷说道:“你还是打消报复的念头吧,不然整个卢国公府就要和齐郡王府对掐起来。那年北夷入侵,丘家曾救了我全家性命,就凭这一点,你冒我之名戏弄他家女儿,就在陷我家于不仁不义之中,虽误会澄清,可到底是我家请来的人,占了一定的责任,如果你再行报复之事,你说我家该不该同你府上撕破了脸皮。”
安世焕倒慌了,忙道:“我只是玩心重些罢了,真不是要陷害于你。”
说到这里,安世焕不由搓起了手,他这玩笑也太大了些。
安世焕知道因为他的父亲为安氏宗亲不齿,连带着他也不被安氏子弟正眼相看,他不得不整日饮酒苦中作乐。
幸好还有一个书痴安世诚,从不过问朝政事,只一心读书,又因他也有点小才学,竟比别人还高看他一眼,所以他不想失去这个兄弟。
安世焕想了想,陪笑道:“这可如何是好?”
安世诚说道:“只要你见着丘家绕着走就行了,其他的事,不须你操心。”
安世焕忙点头如小鸡啄米,安世诚心中松一口气,暗道:“丘如意倒是嬉笑怒骂痛快的很,却让我不得不出面为她收拾残局,丘家真该好好教导女儿了。”
再说丘玉晴一回到家中,便扑到母亲怀中痛哭,倒反唬了宋氏一大跳。
丘如承便将事情经过说了,宋氏知道她如珠如宝的女儿再也无法嫁入高门大户了,也不由落了泪:“我苦命的女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原来因为和丘若兰不对付,丘玉晴原本就打定主意不赏丘若兰那个脸面的,却不想昨日她无意中听说秋枫山庄来了人,今天竟鬼使神差地坐车去了丘若兰庄子上游玩,这才引出这些事情来。
丘玉晴哭道:“都是因为丘如意,如果不是她咋咋呼呼,把事情弄得这么大,这事说不定就遮掩过去了。”
丘如承因为方家之事,心境早就发生了改变,并不认为妹妹高嫁是件好事,所以在这个事上,他态度尚算平和,此时便说道:“妹妹万不可有这样的念头,如意本是一片好意,便是事情闹大了,也是为了给你出气。”
宋氏心中暗叹,这事遮掩过去又如何,便是勉强嫁入高门,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真闹出来了,丘家便算是与高门结下了仇了,现在的丘家可不敢由着性子去赌。
宋氏不由担心道:“丘如意这一闹腾,那齐郡王府上怕不肯吃这个亏,以后还有得的闹,真是后患无穷啊。”
丘如承笑道:“这事多亏了若兰妹妹提醒,‘打蛇打七寸’‘安氏子弟最怕坏了安氏皇室的名声,被太后捉了把柄’,故儿子才能从容与他们争辩,最终令安世焕道歉,并令众人发誓永不再提此事。”
宋氏口内虽道:“没想到若兰丫头倒真是个聪慧过人的。”心里却不肯相信那皇室宗亲如此好说话。
不过,第二日宋氏便相信丘若兰确实是个聪慧过人的,因为安世诚押着安世焕亲自上门再次道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