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走来正好听到,便气愤道:“那些人都是些势利眼,最会见风使舵。哥哥当时就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那可是咱们的本家,你不护着些,反还要等到外人说话,也不怕人心寒。”
虽然两家骨血上最亲近,但因为有上一代恩怨在里面,近不得又远不得,这分寸实在难以拿捏,偏丘如意并不知那些陈年往事,若真解释起来,又得从头讲起,丘如海此时心里唯有苦笑。
于氏见儿子面上尴尬,便对女儿嗔道:“如今你们一日大似一日,怎么还象小时候,没大没小的,那是你二哥,怎么能用那种语气说话对他说话。况且有些事,并不象你想的那样简单。”
丘如海便笑道:“儿子从小被教导:你妹妹还小,你身为哥哥的,要多让着她些。如今都成习惯了,她哪里还改得过来,谁让我是她哥哥呢,只好这样让一辈子了。”
丘如意却不领情,哼道:“我们是手足,你为大让着我些,本就应当,况且但凡妹妹这里有了好处,什么时候忘记过二哥?倒是哥哥,什么时候做了坏事,哪次没拉着我给你做挡箭牌?”
丘如海自小与妹妹亲密,便知道女人最爱扒拉往事算旧帐,便怕妹妹又说出什么事来,害自己被母亲责骂,便忙对着妹妹作揖道:“是,是,如意大小姐说的很是,小的在这里谢过大小姐的相护之恩。”
虽然是开玩笑,丘如意却还是闪身躲开了,笑道:“少来这套,真是心疼亲密,不在面表在心底。其实这事也怨不得哥哥,我能明白,必是那府里的伯娘想要堂伯娘一家在心里感她的恩,才故意用了这招:先让别人把她们往脚底下踩,在她们凄惶无助之际,她再出好卖好,到时由不得她们不在心里对她感恩戴德。她最爱用这招了,连玉晴那丫头也学会了,我都看得厌了,她们还不换别的招使。”
丘如海连声赞同道:“还是妹妹看的透彻。”
丘如意便得意道:“那是当然,别看我平日里粗心大意的,其实什么事能瞒过我去。我是懒得说也懒得用手段,不然她们捆一块也不是我的对手。其实是她们太傻,算尽机关,却哪知用计策算计来的人心,终归会被人识破反噬,倒不如实实在在,以真心换真情呢。母亲,您说女儿说的对不对?”
于氏笑道:“你哥哥恭维你两句,瞧把你美的,这就吹上了。”
丘如意哼哼两声,于氏便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那府里的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关键还是投石问路的心思:虽然妯娌几十年,到底不通音信十数年,摸不准彼此的脾性,如此一来,先探得一二,以后大家相处心里也有个底。”
丘如意心道:以后各家过各家的,能有多少事相处,便是知道又如何,凡事按惯例本分来做,她是什么性子有那么要紧吗?
当然丘如意不敢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母亲虽不纵着家下人作威作福欺压人,但试探堂伯娘一家的心思与那宋氏必是不谋而合的,不然二哥便是为了堂伯娘一家少受些委屈,也该立时就出手相助的,就目前来看,他却是冷眼旁观了。
果然就听丘如海正色说道:“据儿子暗地里打探,他们家这次是要在故里安定下来,不过囊中颇为羞涩,已是落魄了。堂伯母看着倒是个温婉和顺的,和儿子说起话来,慈祥亲切。两位堂兄弟也都是读书人,略谈了几句话,看得出死读书太过,所以就老实本分的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