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日头又有些毒,青离的发迹已有汗水滑落,待行至劳役房时,她抬头看着那略显破败的匾额,不由得自嘲。
一名婆子恶声恶气的道:“到了,就是这里,夫人便进去吧,直走到里屋是你的房间,收拾完了,奴婢会再去找夫人的。”
青离也不同她搭话,自己就这么空手来了,谈何收拾,她走进了婆子说的那个房间,一推开门,满屋的灰尘扑来,她被呛得轻轻咳了几下。
用衣袖挥了挥,这才向里面走去,破旧的几张床榻并排挨着,被褥破烂不已,她叹了声气,瞥见桌上放着套衣裳,她不由得低头看自己。
浑身的血迹,都是莫蜃的,她只好拿过那身衣裳换上,虽是粗糙,但好在不算太脏,她将衣袖扁起,开始打扫屋子,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才感到干净些。
此时适才那名婆子进了来,她走到青离面前,双手叉腰,满眼轻蔑的看着她道:“王妃吩咐过了,让奴婢好好照顾你。”
青离颇为反感,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婆子那堆了满脸肥肉的脸笑了笑,道:“既然夫人你这么说,那奴婢也就不跟你绕弯子。”
她向门口走去,“夫人且随奴婢来。”青离跟着她走了出去,一直行到另一个院子,这样不算宽敞的地方竟放置了近十架木质织布机。
几名女子正在织着布,只是这日头晒着,身上又穿的厚实,做这样的事,实是难受,婆子指了指一台空着的织布机。
“夫人就先学着她们在这里织布,现下还是晨时,待做到黄昏,就可以吃晚膳了,今日一定要织到二十匹,夫人才能够回房歇息。”她轻巧的说着。
青离却是颇感为难,怎奈现在自己落得如此境地,只能听从她的话,便坐了下去,看着一旁的女子织布的动作,并不难,只一会就已学会。
婆子笑道:“夫人还真是聪慧,今日就好好弄吧,哦,对了,奴婢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夫人,今日的水?s有人要来清洗,夫人只能渴着了。”
青离一听这话顿时有了怒火,道:“王妃让你这样做的?”婆子只摊了手道:“王妃的嘱咐,奴婢可不敢不从,夫人就多多见谅吧。”
说罢便摇着她的肥臀走了,青离只得开始织布,她侧头见身旁的几人表情都是很木讷的,不由得问道:“你们一直在这里么?”
她旁侧的女子淡淡应了声,神色有些恍惚,手中的动作还在继续。青离抬头看了眼天空,虽已是入秋,但天气还是炎热,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叹道:“你们也真是可怜,就没想过反抗么?”那名女子淡淡道:“别说话了,今日若完不成这些量,只怕又活不了几日。”
青离讶异不已,“难道说这里还死过人?”女子瞥了她一眼,道:“每日都在死人,轮到自己不过是早晚的事。”
她无奈,就那么一直织着,不多时便口渴的不行,离晚膳又还久,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织,在织到第六匹的时候,青离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便一头栽在织布机上,晕了过去。
其他人却是无动于衷,直到夜间,青离还是没有任何意识,那婆子进了来就见她一个人晕在那,上前去对着她的脸就是两个耳巴子。
青离吃痛,这才睁了眼,模模糊糊能看清是那婆子,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婆子嗤鼻道:“还真是养尊处优的女人,这点儿活就受不了了。”
她的脑袋疼的不行,婆子又道:“罢了罢了,夫人你就先回去歇着吧,你要死了,奴婢还不好交代呢。”
青离也没理会她,只慢慢站了起来,定定望着那婆子的眼,她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头,道:“你,你这样看着奴婢作甚!”
青离冷哼一声,“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奴婢啊,今日我便记下了。”说罢她便步伐缓慢地朝里屋走去。
那婆子待她走后,才哼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王爷的不要的女人,还敢这样同我说话,可笑。”
青离一进了屋,腹中便饥饿难耐,桌上放了一小碗饭菜,她走过去坐了下来,抬起来一闻,竟是馊的,她将碗挪到一边,便上了床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沉沉睡着了。
而此时的莫蜃依然没有醒来,湘宁一直守着他,微生每隔一个时辰便来施一次针,湘宁伏在他的床榻边小憩着,莫蜃嘴里轻轻唤着:“青离,青离。”湘宁是听见的,她的眼角有泪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