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十七院的台阶,院门是敞开着的,一眼看去,这院子的格局与王宗景自己所住的乙道廿三院中并无区别,金木水火土五间房平分其中,抄走游廊环抱院中草地,树影摇曳,门扉紧闭,流露出一篇冷清景象。
或许这里住的人,也是性子安静不惜热闹的人吧!王宗景放眼看去,五间房中倒有四间都是门窗紧闭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唯一一间房门打开的屋子,却正是向来有些孤僻性子的苏小怜所住的火字房,远远看去,那房中除了苏小怜外,还似乎有个男子的身影。
这都是王宗景没想看到的情景,一时间也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但是片刻之后,他还是走了过去,来到门外,虽然门扉敞开着,但他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两声,屋中在桌旁相对而坐的两个人都是转头看来,一男一女,女的容色安静,但眼神中却不知怎么却似有淡淡惶然,像是心神不定,正是苏小怜、而在她对面的男子英俊潇洒,却也是王宗景曾见过的人物,但他根本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苏小怜的房中见到此人,赫然竟是名列青云门五大长老之一的曾书书。
突然在此处看到了曾书书,王宗景也是诧异莫名,一时说不出话来,站在门口也不知该不该进去,倒是里头的苏小怜看到他后,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惊喜,站了起来,对着他叫了一声:“王大哥,你怎么来了?”
王宗景答应了一声,却见曾书书也是转头向他看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显然对王宗景也是有几分印象,微微皱了皱眉之后,语气还算温和,也问了个差不多的问题,道:“你怎么会到此出来了?”
王宗景不敢怠慢,便将往日自己与苏小怜相识的过程简略说了说,末了又道:“弟子是见当日苏姑娘受惊颇深,心中有些担忧,虽算不得深交,但总是相识一场,便想着今日过来看望一番,没想到正好遇上曾长老在。”
曾书书缓缓点头,收回目光,却是重新落到苏小怜的身上,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也是过来随意问问,当日那巴熊死得有些蹊跷,凶手至今还未找到,所以我想有些事还是要过来问问你。”
苏小怜低声道:“是,请前辈尽管问吧,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曾书书“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在这屋中来回踱了几步,同时目光在这屋中淡淡扫过,中间看到摆放在床上枕边的那一个装有辟谷丹的葫芦时,他的目光明显停顿了片刻,随后又移了开去。
“我刚才问你的话,你是说当日早上睡不着,这才大清早起床去后花园中走走的?”
苏小怜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头颅微垂,低声道:“是。”
曾书书负手转过身来,淡然道:“你事后跟我们说,是在那处山壁之下发现巴熊尸身的,只是那处山壁十分偏僻,平时极少有人过去,你怎么会走到那里?”
站在门口的王宗景听到此处,登时一怔,目光不期然地落在苏小怜的身上。苏小怜似乎也被这问题窒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王宗景,两人目光在半空中接触了一下后,苏小怜又移开视线,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回禀前辈,弟子性子不善与人交往,平日心中烦闷,常常就在后花园中行走,无意中发现那一处地方,喜其僻静,每至其间便感觉……感觉心境平和,心中烦闷之意往往便烟消云散了,是以常去那里。”
她低声诉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件平凡无奇的事情,只是那言语之中,她眼角余光仍是不住像房门处悄悄地看上几眼,那个男子的身影,依然还面带着一丝诧异之色站在门外。
王宗景有些迟疑,正想着自己该不该先行离开,但就在这时,曾书书却好像已经问完了所有的问题,淡淡道:“好,就这样吧,我也没其他事,只是当日多蹊跷,还是要细细查探一番才行。”
苏小怜连忙也站起身来,道:“我明白,曾长老若还有什么想问的,随时来找我都可以。”
曾书书点了点头,转身欲走,但随即目光忽然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看向苏小怜,面色温和地道:“对了,当日看你受惊不小,最近身子可还好吗?”
苏小怜道:“多谢长老关心,弟子一切都好的。”
曾书书眼光向她床铺上看了一眼,道:“你一直都在吃辟谷丹吗?”
苏小怜怔了一下,道:“是。”
曾书书走了过去,却是在苏小怜与王宗景的目光注视下,拎起了那个葫芦,随意摆动几下,里面便响起了丹药滚动的低沉声响。他想了想,回头对苏小怜微笑道:“你身子有些虚弱,当日又受惊,这样吧,既然我今日过来,也算有缘,这里另有一葫芦丹药名叫‘养元丹’,功效比辟谷丹要更好一些,你且先吃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