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确定那就一定是我?”
“他给我看了你给他的那几张大钞,他从没碰上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自然如获至宝地藏在口袋里不舍得花。”
“就凭那几张钞票?”
“现金是我帮你领出来的,我在每张钞票上都专门做了记号,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朱大桩!你敢监视我?!”
朱大桩依然目不转睛心不跳地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坦荡。
“是你逼我的。”
“胡说八道!”
“那司机把我送到你后来下榻的那家酒店,当然,为此我又多给了他一张没有记号的大钞,你房间的门半开着,房间里一团乱,墙壁被砸烂了,顶灯掉到了地上,你直挺挺地躺在地板的凹陷里,浑身上下冒着黑烟。”
“黑烟?”
“就像火锅里的炭块那样。”
麦加愣了愣,怀赫特击中他心脏的那一瞬,他彻底失去了意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当时被吓坏了,可是,我突然发现房间虽然遭到了破坏,但是没有任何火灾的痕迹,于是又想,怕是你一个人无聊又在房间里玩火,把自己搞成了那个样子,于是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你的身体翻过来,那一刻我才真的被吓到。”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你左肩膀被烧了一个洞,大腿上露出折断的半根骨头,心脏上的皮肤乌黑一片,散发出烧焦腐烂的臭味,于是,我知道你已经死了。”
“真死了?”
“真死了,人都已经凉了,心脏也停止了。”
朱大桩控制不住地哽咽了起来,搞得麦加也不知不觉入了戏,感觉好难受。
“朱大桩!不许哭!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哭什么哭!”
“对不起,我憋不住。”
“那就先说完,说完了再一起哭。”
“好。”
他吸吸鼻子,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就崩溃了,可是,就算人死了我也得把你带回家不是?于是我两眼一抹,心一横,用床单把你严严实实地裹住,杠上了肩膀。”
“不能走电梯啊!”
“当然不能啦,我只好走楼梯,四十几楼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走,还得时不时地躲着人,结果,走到一半的时候,你突然动了。”
“你不是说我已经死了么?”
“死而复生懂不懂,不要打岔!”
“哦哦!”
麦加眼见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忍不住想要逗他。
“我立刻就把你放了下来,再打开一看,我又被吓到了。”
“这回怎么了?”麦加眨巴了两下眼珠子,第一次这么津津有味地听他说话。
“你肩膀上的洞没了,大腿上的伤也不见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立刻去摸你的心脏,心跳有了,身体也暖和起来了。”
“所以,你确定我又活了。”
朱大桩颤抖不已地端起早已冷却咖啡猛喝了几口,很激动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怕那是我的幻觉,于是,我就直接把你送到了医院。”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你摔得不算厉害。”
“摔?”
“我当然说你从楼上不小心摔下来,难道还能说你跟人打架么?医生彻底检查了一遍,检查报告写着肩膀有淤青,大腿内侧肌肉受损,心脏部位的皮肤略有灼伤,其他,一切正常。于是,我就打了电话给先生,说你在澳洲出了点意外,让他赶紧派专机来把你接回去,然后,你就像条死鱼一样,昏睡到现在……”
朱大桩说到这里,心情算是彻底和缓了,可是,麦加却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他下意识地去触摸自己的胸口,那块皮肤已经恢复到了原先完好无损的样子,连一小块疤痕都看不见。
那侏儒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麦加就这样意外地迷失在了断层的记忆深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