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刚才那段舞蹈再跳一遍,希罗,你试试看跟着景寒一起跳。”
“我?可以么?”
“你也是奇莲的学生,为什么不可以?”
米尔斯笑容可掬地鼓励她,她看了雷漠和度恩一眼,他们颇感期待地对她点点头,于是,她听从米尔斯的安排,和景寒一起并肩站在了落地镜子的前面。
“别紧张,我做得慢一点,你看着镜子慢慢学。”
希罗对景寒点点头。
“准备,开始”
景寒绷直脚尖在地板上画圈起舞,紧跟着,手臂也顺势舞动了起来,马步、推送、倾腰、旋转、立定、挥臂……景寒闭上眼,想象着自己的手中握着母亲的画笔,正在幕布上描绘风铃曼陀罗,每一笔每一画都是那样熟悉,但是,加上舞蹈后的感觉完全不同,渐渐地,她体会到身心合一的圆融,仿佛,手腕上生出了一对隐形的翅膀……
“很好,保持这种状态”
难得听到米尔斯的赞美,景寒有点洋洋得意,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可是,镜子里出现的却是另一个女孩的身影。
那女孩柔软的双臂如云翼般灵动、摇摆,细巧的腰肢在空中时不时地掠过精准而又美丽的弧度,她小腿修长,膝盖灵巧,脚背高高地弓起,轻盈如燕。
景寒顿时被镜子里的那个女孩吸引住了,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柔美,原来,这就是米尔斯所说的柔美,那不是身体的柔软可以取代的,而是一个女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天生的,如鱼得水的姿态。此时此刻,她胸前的鹅卵石因为内光通透而变成了一颗晶莹的粉色钻石,伴随着她的身体一起摇曳、舞动,她似乎已经全然忘我,再也停不下来了,那种浑然天成的舞姿就像是沉睡在她体内的细胞,突然被唤醒了,释放了,就此成为了她自己。
希罗还在跳,那些动作,景寒还没有学过。雷漠和度恩只觉眼花缭乱,他们也从未见过任何一个符咒系的女孩跳过这样的舞蹈。
雷漠忍不住去看米尔斯,她整个人,已经完全被希罗的舞姿震慑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收住了舞步。
希罗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充满了陌生的信息,那宣号、画面、颜色、还有模糊的人影,以及碎片般的记忆,这一切,究竟从何而来?又如何钻进她脑海里去的,以至于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练功房里安静极了,希罗全然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那一双双惊愕不已的眼睛。
“你明明就会画符,为什么不承认?”
米尔斯走到希罗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脸色骤然变严肃了。
“我……我只是跟着感觉走,我不知道怎么就……”
“是谁教你画邪灵锁符的?”
“…………”
米尔斯的语气显然吓到了她,她脸色渐白,根本不明白米尔斯在说什么。
“米尔斯,希罗真的不会画符,我可以作证。”
景寒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就站到了希罗的身边。
“如果今天你们俩手里各有一支画笔,那么,景寒刚才画的是风铃曼陀罗,希罗一开始的确是跟着她的舞步,但是后来的那些动作和笔画,景寒,你看得懂么?”
景寒不得不摇头,她无法在米尔斯的面前撒谎。
“风铃曼陀罗是启动魔法的符咒,邪灵锁符是封锁魔法的符咒,刚好相辅相克。你当真不简单,难怪老爱要把你招进来。”
米尔斯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鹅卵石已经不再发光,瞬间放松了脸上的表情,想必是和他们一样,相信希罗的确不懂符咒,这一切,只是那颗石头在起作用。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米尔斯拍拍景寒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对希罗笑:
“考虑一下符咒系,我对你这种无知无为的本事,挺有兴趣的。”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用我自己的笔画符啊?”
景寒大声地追问米尔斯。
“等你和她跳得一样好,就可以了。”
丢下这句话,米尔斯便缕缕头发,踩着她的高跟鞋,步履妖娆地离开了练功房。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呀?”
米尔斯一走,景寒就立刻抓住希罗的手,迫不及待地问她。
“你的异秉还真是深藏不露呢。”就连度恩也是一脸的惊喜。
唯独雷漠,至始至终,沉默不语。
他异常冷静地看着她,眼底浮起一丝陌生的防备。
希罗的内心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感,从跟踪他们溜进奇莲神秘学院,偷偷为景寒解围,到祁门路与度恩的法术交锋,最后在雷漠面前亲手摸牌……她从未想过,要在任何人面前刻意展示她所谓的异秉,可是,却总是无法控制自己,这背后的动机究竟是什么,连她自己都感到很困惑。
“景寒,带希罗回宿舍休息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雷漠对度恩使了个眼色,度恩心领神会,收拾起地上的饭盒和塑料袋,对她们挥挥手,转身跟雷漠一起往门口走去。
贺希罗凝视雷漠的背影,胸中涌起莫名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