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夜,深夜无眠的不只是杜家父子而已,在京郊花园白家私宅那小洋楼上,沈静菲的卧房里灯是亮了一夜的。
沈静菲披着件羊『毛』的披肩,立在那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院落里的景『色』,虽是深夜,可因近月中天气又好月亮极亮,园里的景『色』都是清晰的。她虽是在看园中的景『色』可是心里却是在想白天的事。
自从那国际观察的查尔斯向中央『政府』提出要南方军『政府』全面出席由其观察团主持的一切活动后,沈静菲的行动及言论就再不受中央的限制,也就是说她可以自由的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本来下午她要去参加一个各界『妇』女联谊会,可王佳怡的突然来访却是让她本已安排好的行程全部打『乱』了。
“夫人,不好意思这样冒昧来访。”王佳怡见沈静菲从楼上下来,忙从沙发上站起。
沈静菲笑笑,忙摆摆手,“嫂子,你怎么和外人一般,还是叫我静菲就行了。嫂子,快坐。”
两个人相携着坐在那沙发上,沈静菲这才仔细的打量这位表嫂,白聪颂是在她嫁到南地的第二年春天才娶的这位王家三小姐,沈静菲也就是见过几次,并没有什么深交,只知道是位知书达理饱读诗书的世家小姐,相貌也是出众的。现在这仔细一看也是个美人胚子,心里不由的为自己的大表兄高兴。
这王佳怡虽按理来论是沈静菲的表嫂,可是初见这位表妹时人家已嫁人,而且是堂堂南军少帅的夫人,听自家的兄长说她的夫婿如今是要和中央『政府』分庭抗争的,也说不准有一天这天下就改姓了欧阳,到时这小表妹必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因此一见她就心里有些许的敬畏,手不自觉的就缠上自己衣服的衣带,坐下半天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沈静菲见自家这位大表嫂极拘谨的样子,不由的心中好笑,她向来和二位表哥从小嬉笑打闹惯了,最是没有什么规矩可言,可这位表嫂却是个难得的可人儿,怕她碍于情面不好开口,挥手摒退众人,这才拍拍王佳怡的手,轻声问,“表嫂,今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那王佳怡却是人未开口,泪先下来,沈静菲也不好劝,就安静的看着她,抽泣了半晌才止住,接过沈静菲递过去的手帕子擦了擦,“我也是没法子了,才来找夫人您的。希望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们。”
说完见沈静菲不开口,却是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这才又开口,“当日公公去总统府里赴宴回来,夜里就病逝了。紧接着府里就被围了,外边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咱们在里面度日如年的,聪颂兄弟两个又都不在,偌大的府里就我一个『妇』道人家,我只觉的天都要塌了。不几日总统府里突然来了位长官,领了一帮子当兵的,进门什么都不说就开始东翻西找,说是要找一件什么东西。府里有几个胆子大的,上前和他们理论竟被打成重伤,如今还在医院养伤!本以为他们并没有抄去什么东西,直到几日前聪颂到公公的书房才发现,是丢了一份极重要的文件,我问他是什么,他也不肯告诉我,问急了只说是一件关乎南地的极重要的文件,若是找不到,或是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那不光是白家,怕是会牵连一大串的人。我让他来求夫人想法子,可他就是不肯,从昨个出门到现在还不见人。我是实在没法子了,所以就找到这边来,求夫人无论如何也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静菲听完震惊的看着王佳怡,丢了件极重要的文件,关乎南地和白家,是什么?自己本就对舅舅突然惨死一肚子疑『惑』,联想那日京里之人告诉她的话,看来必是这件东西害死了舅舅。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大表哥直到现在还不来见自己,怕是也和这有关系。看看一连焦急的王佳怡,淡淡的一笑,“表嫂,你放心,我知道了。你也莫急,我这就派人出去寻表哥,怕是在哪里有什么事给绊住了。”
可派出的人遍查了白聪颂可能去的地方,依旧是找寻不到他的踪影。谭亮最是知道沈静菲的脾气秉『性』,于是吩咐下边的人继续仔细探找,务必将白家大爷找到。
夜里清冷,沈静菲站在窗前已久周身都是透出寒意,她的思绪较之白日里竟是清晰不少。那件关乎众人的东西,无非是两方面的东西。一是南地的东西。不过若是南地的东西,欧阳浩必会告诉她,可从没听他提起过,恐怕现在就是问欧阳浩本人他也不见的会知道。第二,若是不是直接是南地的东西,那就该是这边的东西,是可以让南地视为利器的东西。细想想,因该是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
可能让总统大费周章的寻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能置总统于不利的物件?可又会是什么,能让舅舅这个挂名的财政总长寻着握在手里,又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