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老夫人很不愿意让人知道元光耀当面下了她的脸,但事实摆在那里,二房很快就知道了。元光宗下午刚回来就从黄素嘴里听到这件事,不由大为惊讶,急忙赶去询问母亲。
李老夫人犹自气得不行。“谁知道他发的什么疯!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
“谁说不是呢?”黄素也非常不爽。“这一点小事,根本不用多少力气!大房这是完全没把我们二房放在眼里啊!”她说着说着,就要哭将起来。
“够了,事情还没弄清楚,哭什么哭!”元光宗不耐烦道,又转向老夫人:“母亲,阿兄到底是怎么说的?”
“就和以前一样啊!”李老夫人觉得这事和她的表达方式完全没关系。“我先问他,要不要给非晚订婚,他一口就回绝了。再提静儿的事情,他就说这事合该你去。”
这态度还真决绝,怪不得母亲和妻子都闹腾,元光宗心忖。“对非晚的婚事,阿兄什么态度?不可能不订婚吧?”
“还真是不订婚!”老夫人立时把眼睛一瞪,怄气道。“说是要对外宣称非晚身体虚弱,不宜结亲!”
黄素之前就知道元非静的事情要黄,这细节还是第一次听说。“阿兄这是糊涂了吗?”她冷笑起来,“不下蛋的母鸡难道是什么好名声?”
“谁知道呢!”老夫人也点头称是。
元光宗真正感到了头痛。本就有求于人,还毫不掩饰嫌恶态度?他算是明白,静儿的事情是怎么吹掉的了!但现在说这个已经太晚,他只得按捺着性子问:“按理来说,阿兄不会突然这样。”他轮番打量母亲和妻子,“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和二儿媳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迷茫,都不知道。
元光宗简直要被他这两个猪队友给气死了。“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和平时不同的地方?”
黄素依旧迷茫,但老夫人终于想了起来。“说起来,还真有一件事。”
“什么?”元光宗立刻追问。
“就是非永。前些日子,光耀不是把他要回去了吗?说是要监督非永读书。”老夫人一脸若有所思。“而光耀今天过来时,耽搁了一会儿,说是为了非永的事情。”
元光宗是知道母亲、妻子、女儿平时私底下是怎么和他那小侄子灌输想法的,此时心里不由咯噔一跳。“阿兄有没有说原因是什么?”
老夫人摇了摇头。“非永本来就皮猴,我以为他没好好念书,便没有多问。”
这哪里是以为没好好念书,那是根本就不在意、所以多问一句都懒得吧?
不管是元光宗还是黄素,都知道事实真相到底如何。然而,他们一直在享受老夫人的偏心带来的好处,这时候也不能指责老夫人什么。
“非永走的时候,不是带了母亲身边的一个婆子去吗?”黄素突然想到了突破口。“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派人问问,不就行了?”
总算还没有笨到家!元光宗脸色缓了缓。
元非永被关祠堂,然而婆子并没有。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三人就知道了中午发生的事,一个个面色都难看起来。
“怪不得……”在挥退那个婆子后,老夫人悻悻然道:“光耀肯定认为,是我把非永给带坏了!”
一向最能上蹿下跳的黄素没吭声。背地里使坏,她一向很起劲;但事情真捅出来,她就怂了。
“小孩子真是口无遮拦!”元光宗还指望着补救,但他已然预料到,这事不好收场。“阿兄相当疼爱非晚,这次非永肯定把他气得狠了。”以元光耀的聪明,难道会猜不出是谁在背后做手脚?
老夫人一时半会儿也语噎了。虽然她不待见萧菡,连带着不待见元非晚,但她好面子,不想落下话柄,顶多也就态度冷淡点。而元非永呢?丝毫不懂利害,凡事就照着自己性子来!“不是交代过他,不能让别人发现吗?”她低声恨道。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承认自己私底下挑唆元非永去闹元非晚了。
元光宗和黄素对此都心知肚明,尤其是黄素。
她看元非晚那清高模样不爽已经很久,奈何元非晚不接招,也是没辙。最糟糕的是,元非晚论美貌有美貌,论才华有才华,确实有藐视她的资本。这就让她更难受了。
但后来她发现,元非晚还是有在意的人的,那人便是弟弟非永。正好非永又养在老夫人膝下,她就有许多机会去明示暗示。
比如说,看,你爹又给了元非晚多少好东西,而那些东西原本都是你的;又比如说,祖母开始不喜欢你,那都是因为元非晚让祖母不喜,连带着你也被讨厌了……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元非晚拖后腿之说,也是起源于此。
元非永一个总角孩童,能懂什么?大人多说几次,他也就信了,傻乎乎地去闹腾他亲姐。有时候是要首饰,有时候是要布料,更多的时候是要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