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明嫣微微诧异的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时候,一直静默的许淑说话了:“萧公子是国公爷的侄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于理国公府的名/声也不好。”
顾明嫣点了点头也没做多想。
这日回到定国公府邸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时分。
福安堂,老夫人笑/眯/眯的,转着手上的佛珠,“你们这几个孩子平日里就该出去多走动走动,瞧瞧,今个儿回来精/神/劲/儿就是不一样。”
方氏看老夫人今个儿开心的样子,对许淑暗中使了个眼/色。
“你倒是趁着这当口快去哀/求老夫人啊!”
方氏真要急死了,她这大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柔顺。若是魏家这事儿落在筱姐儿身上,不管结局如何肯定得使劲儿折/腾一回的。方氏忍不住暗暗叹息,怎么同样是她肚/子里出来的,性/子竟然会这么不同呢?
许淑不是没有看到方氏的眼色,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
和魏府的婚事,她当然是不愿的。可她太了解自个儿的父亲,生怕她这番折/腾让父亲以为是母亲在背后怂/恿的,把一切都怪在母亲身上。
在许淑犹豫的当口,向来风/风/火/火的许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祖母,大姐儿性子柔顺,今个儿孙女斗/胆替大姐求情,还请祖母退了大姐和魏府的婚约吧。”
甄氏摸着手腕上的碧玉镯子,闻着这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许筱道:“筱姐儿心疼长姐,这也情有可原。可庚帖已经交换,哪里是说不愿就不愿的。”
甄氏这么多年和方氏明/争暗/斗,可老夫人却连丝毫管家之权都没有给她,她如何能够没有怨/气。此刻,她就是要给方氏不痛快。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当年她面临的甚至是比淑姐儿还尴/尬的情况,可她二话没说捧着老爷的牌子嫁进来了,若淑姐儿退婚,她的面子如何挂得住。
老夫人拿着茶盖慢慢撇着杯中的浮沫,好半晌之后才抬眸看向许淑:“淑姐儿,你说给祖母听听,你自个儿是什么意思。”
许筱的心脏几乎是跳到了嗓子眼儿,可看许淑仍然一副闷葫芦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的站起身,“大姐,你可想清楚了,这世界上人需自救,你若是自个儿都认命了,那别人做什么都多余。”
丢下这句话,许筱便哽咽的跑了出去。
似是被许筱这些话惊醒一般,许淑缓缓站起身,跪在地上,脸上苍白苍白的:“原先这事儿是父亲做主定下的,孙女不敢也不该有疑义……可是孙女好怕,其实孙女真的不想离开南陵,更不想一辈子孤孤单单的。”
方氏终于是欣慰的放开了紧握着的手。
原本这些事儿顾明嫣不该插手,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段时间她和许筱许淑两姐妹,处的也很是开心。彼此之间的那种感觉,是在武安侯府她从未有过的。
“外祖母,嫣儿不敢对大舅的决定有任何的质/疑,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若表姐真的嫁给了魏公子,兴许有人的确会觉得大舅舅重情重义。可除了这些恭维之言,难道不会有人戳大舅的脊梁骨,说他为了成全自己的名/声牺/牲大表姐吗?再说了,东宁伯可是因为擅骑御马、取御用弓矢射鹿的罪/名下/狱的,大表姐若真的嫁给魏家,姚家会如何想?会不会觉得定国公府邸对姚/相/国的决定心存不满,才借此来表明立场的。姚家本来对定国公府邸就生了歹/心,这个时候何须把把/柄亲自送到他们手中呢?”
老夫人仔细瞧着顾明嫣,实在不敢相信她是如此聪慧。
这些话的确是在给淑姐儿求情,可却字字敲在她的胸/口,连她都没想到,这里面牵/涉会如此之深。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老夫人摆了摆手,沉声道:“你们都下去吧,嫣儿留下,陪我说说话。”
甄氏原本还想多说几句的,可老夫人这态度,她也只能够暗中跺/脚。
方氏对着顾明嫣微微笑了笑,笑意中有感激,也有几分的愧/疚,因为之前她的那些小心思。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老夫人拉了顾明嫣的手坐在她身旁,“外祖母知道嫣儿长大了,懂事儿了,可今个儿嫣儿却又给了外祖母一个惊喜。若不是有你方才的提醒,老婆子我真的要愧/对列/祖/列/宗了。”
顾明嫣摇摇头,“外祖母只是不想伤了大舅的心罢了,大舅和东宁伯毕竟是至交好友,外祖母也有外祖母的为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