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房门关上,阿墨还未转身,便已敏锐地感觉到背后凭空出现一个冷冽的气息,她没有紧张恐慌,平淡无波地转身过,澄澈的目光看着站在床边的高大男子,撇了撇嘴道:“为了你,我莫名其妙欠了人家一个承诺,所以你又欠了我一条命。”
男子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孤傲的目光落在阿墨手上的青瓷瓶上,然后薄唇轻启:“伤、口、又、裂开了。”
靠!
她错了,她的克星不止是宋红絮,还有眼前这个混蛋。
阿墨的脸哗地一下沉了下去,她再次恨自己一时脑抽,扛个了混蛋回来气自己。
“衣服脱了。”紧握着青瓷瓶,阿墨大跨步地朝着他走过去,那气势汹汹,恶恨恨的模样,配上她的话,怎么着都像是女色狼要大发兽性。
“嗯……”
烛火昏暗,压抑的呻吟声从房间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在深夜里,暧昧地令月光都羞得隐于云层之后。
……
敦阳城经历战火,陷入敌国掌控中,虽然汉元国实行安民政策,但是城中百姓自建城之日起,代代助梁军抗敌,同仇敌忾,又怎么会安心被敌国统治,只是他们是普通百姓,无力反抗,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等着梁军再次打回来。
宋府,原是敦阳城人人尊敬的地方,而如今,却为城中百姓所不耻,走到门前,也要吐一个唾沫来表示鄙夷和愤恨。
为何会从人人敬仰沦落为人人唾弃呢?
原因很简单,城中的百姓都知道,因为宋府已经归顺了汉元国,通敌叛国,在敌军攻打敦阳城的时候,身为医药世家的宋府袖手旁观,府中嫡系无一人出来为梁军受伤将士尽一分力,敌军进城,宋府二爷代表全家恭敬地将富察镇涛请进府中,之后,宋二爷接受汉元国的赐封,成为敦阳城城主。
若非人生离不开生老病死,而城中的所有医馆皆是宋家的产业,只怕庆安堂早就该关门大吉了,即便如此,也有些烈性的,宁可忍受病痛的折磨,也不愿上医馆,这也是为何庆安堂有那么多空房安置阿墨等人的原因。
今日是宋府最受宠的二小姐的生辰,宋家摆上宴席,请了亲朋好友和城中的大户前来热闹,府门前车马不绝,无论宋家的医术,还是如今在敦阳城中的地位,都不是任何人惹得起的,因而虽然有些人不想来,也迫与无奈。
阿墨站在离宋府不远处的小巷口,看着热闹的宋府,澄澈的双瞳如幽潭般深邃,嘴角噙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阿墨,你真要自己进去?”耗子站在她的身后,担忧地开口道:“我觉得宋府这样大摆宴席很不寻常,宋红絮不过是个小女孩,纵是她再得宠,这般也太过了。”
“耗子说得对,阿墨,会不会是宋府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请君入瓮?”站在另一边的段子白听得耗子这般说,想到一个可能,本就白的脸涮地一下更是白如纸。
虽然说这几天他们行动都非常小心,留在医馆的人都会帮忙打掩护,但是这么多人同时行动,又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难保不会被发现什么,而且他有种直觉,那位天真无邪的宋二小姐并不如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她缠着将军,是否是另有所图?
难道她才是在向将军施美人计?
段子和耗子同时想到,对视一眼,眼中有着紧张之色,将军可不会真的被对方给迷惑了吧?
阿墨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目光依旧落在宋府大门,抬了抬手,打断了他们接下来的劝告,语气坚定依然:“不管有什么阴谋,我既已答应了絮儿,就必然会亲自进府给她庆生,你们先守在外边,若真有异动,别管我,立即回医馆带着所有兄弟撤出城。”说着,抬起脚步就朝宋府走去。
留在原地两人急得抓耳挠腮,但军令不可违,他们阻止不了将军的决定,心里无比懊恼,他们不该老拿将军跟宋红絮开玩笑的,这下好了,将军真栽进去了。
显然,他们自以为真相了。
来到府门前,刚表明了身份,就被总管客客气气地迎进府中,进入宋府,果然热闹不凡,处处喜气洋洋,这场景看着不像是生辰宴,反倒像是喜宴。
有头有脸的宾客都聚于大堂,阿墨是宋二小姐亲自亲来的客气,自然有资格进入大堂,一眼,她就看到了坐在首席的几个将领,其中就有富察镇涛,陪伴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那应当就是如今敦阳城的城主,宋家的二老爷了。
阿墨身着着泛白的布衣,与满堂绵衣华服格格不入,一踏进大堂就引来了无数的目光,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富察镇涛犀利如刀锋的目光令人遍体生寒。